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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
天氣已經開始轉暖,就算是再眷念不去的寒冷,也不得不暫時退卻,將大地山川讓給了春風。
野地之中,小草和野花迫不及待的伸出腦袋,綻放出笑臉來迎接春天,但是讓它們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到來的不是溫柔的春風撫摸,而是滾燙的人類鮮血
原本應該熱鬧的勞作和耕作場面,並沒有出現,甚至大片大片的天地荒蕪著,連鳥獸都極少見到,只有十幾隻的烏鴉,在野草和野花之間蹦跳著,啄食著尚未來得及腐爛的骨骸,歡快的「呱!啊!」的鳴叫著。
一場大戰結束已經有一天左右的時間了,蔓延出去的鮮血已經早就凝固,兵器和有價值的物品,包括死人身上不算是太破爛的皮袍和靴子,都被扒拉乾淨,裸露在外的肢體和或大或小的傷口在荒野草地之中到處都是。
戰利品歸勝利者,不過也是分等級的,最先獲取的自然是大部落,而那些分不到什麼東西的小團體,也只能是在大部隊清掃之後,再派幾人再打掃一遍
就像是狼群之中,永遠是強者吃飽,弱者要麼吃得少,要麼挨餓。
現在還在戰場上試圖尋找一些遺漏物品的,都是屬於柯比能手下的一些小部落了,這些人就像是孤狼一般,在戰場之上分散開來,時不時翻開一兩具裸露或者說是**露的屍骸,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物品可以撿個漏。
人死鳥朝天,這句話真的大體上沒有錯的,因為很多人的屍體身上的皮袍被剝去了,所以基本上都是裸露在外,晃晃蕩盪的,和身軀之上裸露的骨頭內臟一樣,將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或者腐爛,或者落入野獸的口腹之中。
晏平五年初,鮮卑人南下舉行民族大融合活動,圍困漁陽。
二月二十三的時候,柯比能以鮮卑大王為餌,引得扶羅韓心動,率眾脫離了步度根,投奔柯比能
然而,柯比能根本就沒有打算實現他的所謂允諾,在見到了扶羅韓帶著部眾而來之後,便在當夜就悍然翻臉,斬殺了扶羅韓,吞併了其手下的族人和財物,施施然地帶著人馬返回漠北。
步度根自然是大怒。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扶羅韓背叛,但是隨後聽聞了扶羅韓被殺吞併之後,憤怒的情感之中又混雜了一些其他的什麼情緒,於是乎便領兵於此和柯比能的隊伍大戰了一場。
都是鮮卑,也都是穿著皮袍騎著戰馬,武器麼,也是沒有完全脫離骨氣時代,整體來說戰力基本相當,正在雙方交纏不下的時候,劉和帶著烏桓人出現在戰場上,和步度根一同擊敗了柯比能留下來斷後的隊伍。
自從劉和等人和烏桓人深度進行合作之後,烏桓人的裝備等級明顯提升了許多,不僅是皮質的鎧甲,甚至有些領頭的百騎長都能籌齊一身的鐵質兵甲了,這無疑是讓烏桓人感覺到了春天的降臨,因此也自然不願意再在鮮卑手下當一條忠犬。
因此這一次,自然也是將實力展露出來,在加入戰場之後,如同洪流一般擊潰了柯比能的部隊,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僅有少量的柯比能的人馬逃脫,其餘的基本上都死在了這裡,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柯比能戰敗,可是柯比能一點都不虧。
步度根勝利了,但是勝利之後一點都沒有賺。
柯比能留在這裡的大概是不到三千的兵馬,雖然基本上都損失了,但是從扶羅韓身上吃了將近兩萬的人馬,一進一出依舊是賺了大頭。
而反觀步度根,雖然贏了,但是不僅賠進去了扶羅韓的人馬,而且還在戰鬥當中損失了一些,所以縱然是贏了,也是賠得底褲都虧了出去。
嗯,胡人是有底褲的,但是有底褲,不代表有什麼底線。
就像是柯比能笑呵呵的引誘著扶羅韓,但是一轉頭就吃了扶羅韓一樣。步度根原本也看不起烏桓人,但是現在也不得不擺出一張親切且溫和的笑臉,和難樓坐在一起,稱兄道弟吃肉喝酒。
夜晚再次降臨了,篝火之上,火星舞動。篝火之側,是圍繞著載歌載舞的鮮卑人和烏桓人。
對於底層的這些普通鮮卑人和烏桓人,他們連姓名都沒有,自然也不用考慮什麼軍國大事,什麼未來前程,對於他們而言,最好的東西,莫過於當前的一碗酒,一塊肉,至於其他麼,他們沒有考慮,也輪不到他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