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慮
春田的夜晚,依舊氣息有些微寒,帶著些許的濕潤,浸入人的肌膚里。
劉和微微笑著,帶著春天一般的溫和,看著難樓和步度根詳談甚歡的樣子,也端詳著其他鮮卑頭人的面色。
在酒席之前,擺放著是一堆人頭,是柯比能手下的人頭,碓成了一座大概一人左右高度的小山。人頭面容扭曲著,鐵青烏黑的膚色,污濁腥臭的味道,還有在那些蓬鬆骯髒的亂發之下,偶爾露出像是死魚一般的眼球,還有或者慘白色,或是蛋黃色的骨髓和骨頭,構建出了一個非常獨特的景觀。
「或許父親在此,應該會厭惡吧」劉和微微笑著,平靜的看著,也平靜的挪開,偶爾和其他鮮卑頭人或者是烏桓頭人的目光接觸,也會微微點頭致意。
「烏桓王!來來,再喝一碗!哈哈哈,再取些酒來!」步度根大笑著,似乎是這一場勝利就預示著未來也會勝利一樣,絲毫看不出對於將來的擔憂。
難樓也是大笑著,舉起頭蓋骨的酒碗,和步度根一同喝下。
劉和垂下目光,看著手中的酒碗。
這是人的頭骨做成的酒碗。
骨氣時代麼,還真以為是開玩笑的?
一般來說,人頭骨很光滑,比起漢代普通的陶土碗要更為光滑,也不容易沾染上什麼污垢,清洗也很容易,比陶土或者是木碗更輕,攜帶也方便。當然最重要的可以給人震懾,彰顯自身的武力
人頭骨的酒碗很好辨別,因為在酒碗之中,有一個類似於「t」字形狀的骨縫吻合線,另外還有一些因人而異的細碎紋路,和一般的酒碗大相徑庭。這種風俗,就算是在後世依舊存在,比如嘎巴拉碗。
喝起來的味道麼
除了酒水本身的味道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味道。
「哈哈哈,劉使君果然膽略非常,令人佩服啊!」
「哦?」劉和轉過頭來,看著走過來的步度根說道,「大王何出此言?」
步度根笑著指了指劉和手中的頭蓋骨酒碗,說道:「當年我也請過你父親飲酒,結果哈哈,你父親一口都沒喝!還說什麼來著嗯,忘了」
「我父親一般都說得有道理」劉和微笑著,然後舉起酒碗,「膽略不光是在喝酒上,還有更重要的我說的對吧?」
「哈哈哈,說什麼不重要,重要是打得過才重要」步度根哈哈笑著,「你們漢人就是喜歡說」
劉和依舊神色不變,緩緩地說道:「但是我們漢人動起手來也不差」
步度根眉眼立了一下,又展開來,哈哈笑著:「果然和你父親不太一樣!哈哈哈!來,來,一起找個地方坐坐?」
劉和看了站在步度根後面的難樓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善。某也正想和大王說幾句話」
這一次,劉和難樓兩個人故意分開來,就是為了讓步度根主動走下來,而很明顯的就是,這一次,步度根真的就如同劉和預計的一樣,離開了他的大王寶座,走到了一旁。至於什麼步度根故意讓人堆放的人頭京觀,使用頭骨酒碗等等的舉動,都沒有讓劉和退縮半分。
篝火旁邊的喧譁之聲漸漸弱了些,步度根站定了,仰頭望著似乎無邊無際的遠方地平線,四下護衛散開,給三個人構建出一個商談的空間出來。
「說吧你們要什麼你們有什麼」步度根沒有看難樓和劉和,徑直說道。
劉和和難樓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說道:「我們有大王想要的東西,大王也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如此,豈不是剛好?」
步度根哈哈笑了兩聲,然後轉過身看了一眼劉和,卻轉頭對著難樓說道:「烏桓王,我還以為應該是你做主的沒想到哈哈,啊哈哈」
難樓挑了挑眉毛,說道:「我知道我這骨頭有多重再說,重要的是好處,如果沒有足夠的好處,就算是想要做主,也照樣做不了,不是麼?」
步度根大笑,點頭,這才看著劉和說道:「說吧,做主的,具體些」
「常山和九原。」劉和說道,然後微微揚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烏桓人,「大王可以獲得和他們一樣的裝備」
步度根想也不想的就否決了,斷然說道:「這不可能!」
九原和常山兩個郡,原本確實是大漢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