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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學生還是沒鬧起來,因為校長很快採取了措施,斥責啊斷絕關係啊巴拉巴拉,反正能做多絕就多絕,讓誰都說不出二話來。
適時五原戰役的捷報剛剛傳來,傅作義指揮的綏軍趁黃河解凍主動進攻,強行從日本駐蒙軍和偽軍的手中收復了河套地區,雖然主要對手是日偽軍,但是人整整一個日本駐蒙兵團的狼狽撤出也是有目共睹的,也可謂是繼冬季大反攻以後不世出的喜訊,一下子沖淡了東邊那莫名其妙的過敏鎮府的負能量。
這讓張丹羨很是沒有幹勁了兩天,倒是他那個略微木訥一點的同事兼同學一直表現平常,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昆明城內開車困難,小轎車少到近乎沒有,於是二哥租了個馬車每天早上把她捎帶出去,到了城外,她去刷大學或者四面逛,他則和車隊的人一道到周邊的村鎮去收貨。
黎嘉駿一開始先在西南聯大想辦法蹭課聽,可很快就放棄了,所有人都知道學習的機會來之不易,每一堂課基本沒有什麼空餘的座位,而且名教授的課都要用繩命來聽,沒點輕功想都別想,很快她就只能被擠出來閒逛了。
緊接著她就發現這個時候的昆明,不僅是西南聯大,還有不少好玩的地方,雲南大學也是個規模不小的大學,也有許多有名的教授,去那兒經常能看到聯大的人和雲大的人在圖書館搶位置,還有鳳翥街上熱鬧的茶館總是有年輕人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茶在那兒埋頭苦讀……西南聯大的圖書館到底還是太迷你,承受不住學生們輪番的臨幸,戰鬥力差點的學生就只能四散到昆明城內少數一些有燈的地方去自習,慘就慘在要花錢了,否則老闆才不管你有沒有文化,一樣白眼兒伺候。
這兩年物價飛漲,也是窮的,印鈔機日夜不停,逮個誰都是萬元戶,每天動輒要花銷百來塊錢,相比之前一個月幾十塊夠花,到了現在月薪不過萬就是窮人,幸而這個年代能讀書讀到大學的家裡基本得有點小錢,這些學生即使到了昆明,或多或少能得到千里之外家族的接濟,不至於太慘,有些慘的,則已經開始了半工半讀生涯,俗稱「兼差」,有些做家庭教師,有些在店裡做「師爺」,聽說聯大有些老師養家困難,也在別處兼差,只是為了保持形象,還要偷偷摸摸的,想想也是心酸。
一些有名的沒名的風景點她也有逛。
就近去了一次翠湖後,她還去洱海玩了一趟,那兒現在還處於半天然狀態,風光是不錯,但是完全沒後世那般熱鬧,也沒有傳說中的約泡聖地客棧什麼的,倒是有不少年輕人在那兒野餐,男孩女孩趁著春天最美的時候出來散發一下荷爾蒙,即使經濟拮据,還是努力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花裙飛揚制服招展……當媽的人在一邊看著。
雖然心有隔閡,可當真切的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少女時,她還是會想念那個從自己肚子裡鑽出來的小傢伙的。
小三兒似乎知道自己不受親娘待見,一直很乖,在她大舅二舅還有親爹懷裡跟只野猴子似的,一到她懷裡就只會撒嬌賣萌了,搞得黎老爹都說她不像個親娘,把自己活成個奶媽,和閨女都不親。
有時候她自己也挺懊惱的,明明這痛是自己親自挨的,這大肚子是自己親自挺的,這親爹也是自己親自泡的,自己也早就當自己黎嘉駿了,可道理她都懂,但就是覺得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這種遺憾除非她哪天能穿回去,否則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除這種心裡隔膜了。
在昆明逗留了十多天後,二哥終於宣布回程,車隊載著滿滿當當三大車貨物開始往回開,還是原路返回。
有了心理準備,回去的路就不顯得特別漫長了,只是隨著天熱,日軍的轟炸機也像解了凍的蚊子一樣開始嗡嗡嗡出來躥,他們路過盤江鐵橋的時候,正碰上三五成隊的機群呼啦啦飛過,原以為是路過的,結果有兩隊居然盤旋起來,他們的車隊停在路邊樹林中一動都不敢動,橋頭的碉堡里士兵更是緊張的盯著,結果那兩隊飛機盤旋了一會兒,衝著一下比較狹窄的水道扔了幾顆炸彈,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打道回府了。
「快走快走!」待解除了警報,橋頭的士兵連忙朝他們招手,「一會兒炸昆明的回來了,你們又走不了了!」
「那剛才那幾架是做什麼?」路過的時候,黎嘉駿忍不住問。
士兵背著槍在檢查二哥的過路證件,頭也不抬:「找我們唄,它們做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