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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獵、發呆,看天上雲捲雲舒、聽林間鳥唱蟲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二十年,從來沒有覺著有多美好。
她在東海、在英國、在天京,她就在那裡,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也沒有感覺到生活有太大的不同。
還有他們,老黃、唐飛、肖兵、白斗狼、藍波、方遠山、、、還有不知去向的左丘,他們都曾經離得那麼近,從沒想到過會生死相離。
那些日子不在了,那些人不在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所謂美好其實一直都在身邊。
只是當時渾然不覺,直到消散之後才恍然大悟,才痛心不已。
道理人人都懂,道理人人都不懂。
世事如棋、變幻莫測,又有誰能預知後事未來。
相聚總是短暫,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耗費了太多精力,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
回到天都大酒店,洗澡之後倒頭救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在夢中響起。
陸山民在恍惚中接通了電話,聽到一聲極度低沉和悲傷的聲音。
「山民哥,梅姐、、、、沒了」。
晴天霹靂,陸山民猛的從床上坐起。
「你,再說一遍」!
「梅姐、、、、沒了」!
「啪」!電話從手上滑落,掉落在地板上。
陸山民腦袋嗡嗡作響,不停的念叨,「這不是真,不是真的」。
住在隔壁的小妮子聽到動靜,推門而入,見陸山民慘白得嚇人的臉色,微微張了張嘴,眉宇間殺意橫生。
紅色的寶馬在夜色中怒吼。
陸山民雙手微微發抖,指甲深深的潛入手掌之中,鮮血順著拳頭一滴一滴往下落。
小妮子雙目圓瞪,仔細的留意著後視鏡,儘量避開監控攝像,在天京的大街小巷中穿行。
小妮子將車停在隱蔽之處,默默的跟在陸山民身後,她能感知到陸山民此刻的殺意,冰冷到極致的殺意。
車輦店胡同,同鑫茶樓,寂靜無聲。
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
雨,嘩啦
啦從天而降。
瓢潑的大雨潑在身上,心臟在狂跳,血液在燃燒。
上一次來,冬雪飄飄,心冷如雪。
這一次來,雷雨陣陣,心驚如雷。
陸山民怔怔的站在門口,雨水從頭潑到腳,雨水在他身上蒸發,白霧騰騰。
推門而入,院子漆黑一片空無一人,堂屋大開,裡面散發出微弱的燭光,在風中搖曳。
在堂屋的正中央,躺著一個人,上面蓋著一張白布。
白布上血跡斑斑。
一旁,坐著一個人,彎著腰、低著頭,向一尊雕塑一樣,毫無生氣,連有人進來都沒有發現。
又是一道閃電划過夜空。
閃電光芒一閃而逝,陸山民看到一張麻木、蒼白、死灰般的臉,這個樣子的周同,是他第一次看見。
踏進屋子,怔怔的站在白布旁,大腦一片空白。
「山民哥」,周同抬起頭,嘴角在顫抖,眼裡是死一本的沉寂。
陸山民緩緩的蹲下身子,伸手抓住白布的一角,腦海里閃現出過往黃梅的樣子。
第一次在火車上輕視他的樣子,臉上帶著不屑,說他是農民工。
四個人在午夜燒烤店吃燒烤的樣子,活潑好動,喋喋不休。
在皇朝KTV被人欺負驚慌失措的樣子,哭泣得像個小女孩兒。
拉著行李離開民生西路的樣子,充滿了無奈、傷感和心痛。
再到天京時候的樣子,成熟撫媚、八面玲瓏。
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