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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2-25
李曜這句話可不是胡說八道,若是朱溫在此,並且目睹今日之事,以他的個性,不管能不能肯定他這個「王照」是真是假,也不管王家是不是已然與李克用聯合,只要他覺得此人不會為其所用而今後又有可能對他產生危害,那麼他是一定會斷然下令抓捕,甚至當場斬殺,以不留後患的。
李曜忽然嘆息了一聲:「你想,當年朱溫在上源驛便敢陰謀暗殺吾王,那時節,大王正可謂是橫掃千軍如卷席,威震天下無人敵!而朱溫呢,前腳還靠著大王給他趕跑黃巢,後腳就敢如此行兇忤逆,試問若是他今日仍在汴梁,我這顆人頭,還保得住麼?」
憨娃兒咧嘴道:「朱溫若在倒好!他要是敢派人來害郎君,俺就進他節帥王府活剮了這偷鍋賊!俺聽史都虞候說了上源驛的事,深恨這朱溫天良全無,只恨未在戰陣上碰見,不然俺定要拿了他的腦袋當夜壺用!」
李曜一怔:「國寶與你說過上源驛之事?」
憨娃兒點點頭:「俺聽郎君和許多同袍都說白袍將史敬思厲害,想起史敬思將軍雖然歿了,但他兒子正在俺們飛騰軍,就是史建瑭史都虞候,那敢情方便……俺就去問他,看他耶耶史敬思有多厲害。」
「然後呢?」
「然後?嗯,史都虞候聽了,就請俺坐下吃酒,再然後,就講了上源驛之事。」
李曜心道:「我知道的上源驛還是史書版,想不到你居然還知道了原版,這不科學啊!」當下問道:「他怎麼說的,你還記得麼?」
憨娃兒忽然眉飛色舞,點頭道:「記得記得,俺聽故事保證不會記錯!」
李曜忍住笑,道:「那你說給我聽聽。」
憨娃兒一聽自己還有機會給郎君說故事,頗為歡喜,忙不迭點頭道:「好叻,郎君要從哪裡聽起?」
李曜一怔:「你們說了很長?」
憨娃兒道:「那是,從大王還在陰山外貓著的時候就說起,然後說出兵,說節度雁門……最後才說到上源驛。」
李曜忙道:「那太長了,就說上源驛……就說大王追黃巢,兵困馬疲,在汴州落腳,從這兒說起就行了。」
憨娃兒點了點頭,想了想,道:「當年我軍重創偽齊於屯沙苑,又攻入長安,再解陳州之圍,大王渡汴河追趕黃巢,一直到封丘追上掉尾的,趕殺無數;再追到大河邊,又沿著河追趕的幾十里,斬殺萬餘人。那時我軍自許州開拔,到此二日兩夜騎行五百餘里,連經幾番戰鬥,早已人困馬乏,前鋒僅不足千人而已,沒有帶足乾糧。大王於是宣諭部眾:『先回汴州找那朱朱溫打些饑荒,再來追趕不遲。」遂轉道汴州。」
李曜一聽這開頭就知道,憨娃兒自己說不出這樣的話,雖然從這語氣來判斷,也肯定不是什麼文人雅士說出來的,但也不會是憨娃兒能說出來的,其中有些用詞明顯是史建瑭的原話。
他也不開腔,就等憨娃兒繼續說。憨娃兒見李曜不說話,便繼續道:「朱溫率軍出城北的封丘門迎接,邀請大王並監軍陳景思赴宴上源驛,犒勞河東軍,謝其助軍滅賊。劉王妃(此時還不是王妃,但憨娃兒弄不明白這麼詳細)私下對大王說道:『奴觀那朱溫奸詐多謀,司空荊門上了他一回當,入長安時也沒殺得了他,今日還是小心為是,不如拒絕赴宴,求些糧草也就是了。』
大王道:『夫人多慮了,前日之爭,乃是因為我與他為敵,而今日我與他同朝為臣,他怎敢生謀害之心,況且他這一番好意,某料也是感恩而發,不便拒絕。我帶上諸將與護衛便是,有史白袍在,某自是無恙。」劉夫人知道丈夫脾氣,不好再勸,只暗中囑咐諸將多加小心,勿要多飲酒。
這天,天空中那若有若無的一絲烏雲,遮不住火辣的太陽,燥熱的天氣中,有一絲莫名的不安和躁動。
聽著憨娃兒一下子史建瑭語氣、一下子自己的語氣輪番講述,他的腦子裡呈現的是這樣一副場面:
汴州節度使朱溫,一身豪貴的甲冑,外罩猩紅戰袍,滿面堆笑地下了馬走到了李克用的馬前,拱了拱手,說:「李僕射可好,末將朱全忠,在此有禮了!」於是為李克用執韁繩,扶李克用下馬。
李克用用他那隻獨眼瞥了下朱溫的模樣,莫名其妙的有些厭惡,但既然人已經來了,人家也是笑臉相迎,也不好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