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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會安排。不過,徐階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讓我們彈劾羅信。」
「讓我們彈劾羅信?」景王眉頭一皺,思索了片刻道:「他會不會是利用我們,將羅信整倒之後,他便可以重新贏得裕王的重視,到時候卻對我們反戈一擊。」
「不會!」袁煒搖頭道,隨後從袖口內取出了一張紙,遞給了裕王道:「因為徐閣老連彈劾奏章都寫好了。」
「嗯?」
景王接過了那張紙,低頭看了起來。然後咧了咧嘴道:
「真是文人殺人不用刀啊!羅信只是寫了一首詩,卻被徐階分析出對大明,對陛下不滿和抱怨。呵呵……」
袁煒也笑道:「徐閣老大才,但是分析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不正是說的如同羅信一般?當初羅信剛剛入朝,深受陛下寵信。統領北方百萬兵馬,後又前往東南主持市舶司。如今呢?卻被陛下如同一個秋扇一般拋棄。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不正是羅信在埋怨陛下,他對大明和陛下一直忠心耿耿,但是陛下對他變了嗎?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卻說的是,當初陛下對羅信說過,卿不負朕,朕不負卿。這句話言猶在耳,卻已經被剝奪了軍權,剝奪了財權,被打發到了詹士府,呵呵……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更是再說,陛下說話像是放……呵呵……」
袁煒感嘆了一會兒道:「真是字字誅心啊!這徐閣老的功力當真雄厚。」
景王也是連連點頭道:「不錯,這封彈劾一旦送到了父皇的面前,父皇必定暴怒。恐怕都不會問羅信,就會把羅信給打入大牢。這個東西一旦遞上去,羅信便完了。」
袁煒笑呵呵地說道:「如果羅信完了,裕王便失去了主心骨。到時候徐階再過來。徐階一旦投奔殿下,他的學生張居正也必定投奔殿下。而陳以勤和殷士儋兩個人都已經被徐階抓了起來,如此,裕王便只剩下了一個高拱,六個老師,只剩下一個,呵呵呵……」
「對了,孤剛才說,這會不會是徐階的詭計?」
「當然不會!」袁煒搖頭,指著那張紙上的筆跡道:「徐閣老非常懂事,知道殿下會懷疑,所以才親筆寫了這份奏章。如果徐階反悔,我們把他這份親筆奏章宣揚出去,徐階便可以告老還鄉了。這實際上就是徐閣老送給殿下的投名狀。」
「對啊!」景王高興地看著手中的徐階的筆跡,有這張紙在,徐階還敢翻天不成?
「不錯!」袁煒道:「如今裕王無後,而殿下您卻有了龍子。徐階投奔殿下,我們在整倒羅信,裕王便只剩下了一個高拱,殿下大業可成。」
「呵呵呵……」景王忍不住激動地笑了起來,將徐階的那張紙遞給了袁煒道:「立刻將這個奏章抄寫一份,然後找幾個人,一起彈劾羅信。」
「是!」袁煒欣然答應。
「嘎吱吱……」
袁煒府的大門打開,羅信和裕王立刻拿起了千里鏡向著大門處望去,當裕王見到景王一臉興奮地走了出來,然後離去。心中就是一沉。羅信收回了千里鏡,將兩邊的車窗關上,對車夫道:
「回府!」
馬車從大樹的陰影中出來,順著街道回到了羅府,從後門進去。一直到進入羅信的書房,裕王依舊陰沉著一張臉,悶聲不語。羅信也不開口相勸,只是吩咐丫鬟泡了一壺茶,然後擺手讓她們出去,將房門關上,靜靜地坐在了裕王的對面。
半響,裕王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抬起眼帘望向了羅信,低沉地說道:
「羅師,你看那徐階是不是已經轉投四弟了?」
羅信點點頭道:「看景王怒氣沖沖的進入袁煒府中,應該是袁煒去徐階府上赴宴的事情,並沒有告訴景王,所以才引起景王的憤怒,以為袁煒投奔了徐階。這應該是袁煒不知道徐階請他赴宴的目的,所以才沒有告訴景王。但是,當景王從袁煒府中出來的時候,卻是極為亢奮和歡喜,應該是得到了徐階投奔他的消息。」
「砰!」裕王一拍桌子道:「他怎麼可以?孤待他不薄!」
羅信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