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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葉落盡,耀眼而不熱烈的陽光照耀在長陵後宮的石道上。
一名身穿黃色蟒紋官袍的男子,緩布穿過石道,行向石道盡頭的那間書房。
這名男子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年紀,肌膚瑩潤,散發著黃玉般的光澤,他的額頭很開闊,嘴唇也很寬厚,看上去給人分外堅毅之感。
他的身材很普通,但是給人一種奇怪的力量感,甚至緩步行走起來,給人的感覺好像他的手臂和雙腿就像是堅硬得如同百鍊鐵一般。
石道的兩側是許多隨時都會動作的強大銅偶,盡頭的那間書房裡,是大秦王朝的皇后,擁有最耀眼美麗和權勢的女子。
任何人在面對這名女子的召見時,都會緊張而畏懼。
然而這名男子卻似乎沒有太多的這種情緒,他的目光始終直視著前方,腳步也始終平穩。
皇后便坐在書房裡的鳳椅上。
她面前的那口活泉依舊在不斷的散發著乳白色靈氣,絲絲靈氣纏繞在那數朵和她一樣近乎完美的靈蓮上。
在這名男子緩步走進她的書房之時,她緩緩抬頭。
在這種日間,她的美麗顯得更加耀眼,她的眼神顯得更加威嚴。
身穿黃色蟒紋官袍的男子一直走到距離她面前二十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然後只是微微躬身為禮。
能進入她的書房,而且能至她面前二十步,這對於大秦王朝所有的官員而言,絕對是一種殊榮。
這名男子擁有這樣的殊榮,是因為他是大秦王朝軍方軍權最終的將領之一,他便是軍功已滿,接下來最有希望封侯的龍虎北軍大將軍梁聯。
「我已經特別警告過你,即便是想從市井之間吃下那塊肉,也絕對不能用那樣簡單粗暴的手段,也必須更加溫和和小心一些。」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皇后看著梁聯,說道:「你實在太令我失望。」
梁聯歉然道:「那是一個意外。」
皇后完美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冷意:「這不是什麼意外,而是在於你的選擇。如果你不是連一個和王太虛有些關係的酒鋪少年都想殺,便根本不可能驚動薛忘虛。即便那個江湖人物沒有被你們第一時間殺死,接下來也絕對不可能活得下來。」
「如果薛忘虛和杜青角真的那麼弱小,他們早就在長陵消失了,還需要讓白羊洞併入青藤劍院麼?」
皇后看著一時沉默不語的梁聯,略帶嘲諷的接著說道:「是你自己太想斬草除根,所以才導致你最終的失敗。」
梁聯眉頭微蹙,沉聲道:「斬草本身便要除根。」
「這便是你的問題所在。」
皇后淡淡的看著他,緩慢而冷的說道:「你只管你眼前所做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任何一名長陵的修行者都是我朝的寶貴財富,我聽聞那名少年半日通玄,甚至有可能一月鍊氣…這樣的一名少年,將來極有可能是國之大器。」
「很多人並不在意你想要搶那一塊肉,畢竟想要封侯,想要建立起一些足夠封侯的力量,這是任何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
「然而你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卻太過狠辣,沒有什麼事情是不透風的,即便周劍林等人的死去,不會有任何的證據表明這件事是你做的。然而對你的觀感,卻不需要任何的證據。在那些足夠決定你前途的真正大人物的眼中,周劍林等人和那名少年是一個道理,他們都是我朝的修行者,他們即便要死,也要戰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在這種陰謀里。」
皇后搖了搖頭,最後用顯得有些鄙俗的話說道:「長陵那麼大…我大秦王朝的疆域那麼大,我大秦不怕有人搶肉吃,那麼多肉,即便再多幾個人搶,又怎麼能搶得完,怕的只是自己人殺自己人。光是你這次處理部下的態度,你的狠辣便會讓很多人心寒,讓很多人害怕和顧忌。而且你應該明白,很多人對你還有更深層的顧忌。」
「或許我是真的錯了,但我很多時候只是在為您和您的家裡做事。」梁聯不卑不亢的看著她,輕聲道:「我今後還有機會麼?」
皇后不再看他的面目,她看著身前靈泉里的那幾株聖潔的靈蓮,微微頷首:「機會當然有,例如孤山劍藏,例如那九死蠶。」
梁聯不再說什麼,恭謹的行禮後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