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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忘虛已至搬山境?」
青藤劍院最深處滿是劍痕的殿宇里,狄青眉的雙手不住的顫抖,他手裡的一杯茶未送至嘴邊已經灑落了小半。
對於一派之宗主而言,這已是極大的失態。
坐在他對面的真傳弟子端木煉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
「怪不得他做一些事情有恃無恐,怪不得杜青角那麼違逆皇后,還可以順利歸老!」
狄青眉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嚴。
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平日裡他一直稱呼薛忘虛和杜青角是老糊塗,一直以來,他也自認為自己的修為要比薛忘虛和杜青角高得多。
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薛忘虛已經跨入第七境!
他自己在九年前已經到了第六境上品,然而足足九年的時間,他依舊無法觸及到第七境的門檻。
而且今日裡,他感覺到了青藤劍院周遭的山峰里的天地元氣的劇烈波動。
薛忘虛故意從他這裡引聚天地元氣,這是一種提醒,更是一種威脅!
薛忘虛在威脅他,在接下來的祭劍試煉和其它宗門事宜上,他不要太過分。
關鍵在於,他還根本無法無視薛忘虛的這種威脅。
因為境界就是境界,哪怕只差一個破境,也是隔著天與地的差距,只要薛忘虛願意,薛忘虛甚至可以在青藤劍院和白羊洞的弟子面前,當眾折他的臉面!
「你終究一口氣難平,你想要公平,我在祭劍試煉上就給你們公平,可是你以為給了你們公平,你們白羊洞的弟子就能獲得勝利麼?」
狄青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體內的真元還是極具的躁動,震碎了他手上的茶杯。
青藤劍院裡的其餘許多處住所也是一片騷動。
當薛忘虛公然在官道上展露境界之時,這種消息便很快會像無處不在的秋風一樣,傳遍長陵的每個角落,甚至傳遞到遙遠的其餘各個王朝。
其實若是換了別的宗門突然有這樣一名修行者一鳴驚人,青藤劍院的所有學生都會覺得興奮,然而現在白羊洞剛剛併入青藤劍院,薛忘虛陡然展現出這樣的境界,卻是讓幾乎所有的青藤劍院的學生都感到了莫名的威脅。
畢竟他們都十分清楚,自己的院長狄青眉也只是六境上品的修行者。
這世上只有獅御豺狼的事情,哪裡有豺狼來統御獅子的事情?
若是七境的修行者是一頭壯年的獅子的話,六境上品的修行者,最多也只是一條落單的豺狼而已。
一名身穿單薄青衫的,身材看起來異常勻稱,就連面部的肌肉都似乎沒有一絲贅肉的冷峻少年是青藤劍院這些學生中的例外。
他在雞鳴時分起床,先大量飲用微溫的潔淨泉水洗滌腸胃,然後算著分量,吃各種用沸泉水煮過的簡單五穀和菜蔬。
然後他開始煉一個時辰的劍,再看一個時辰的典籍,然後再入靜內觀修行……
這名年紀和南宮采菽差不多的少年,嚴格的按照著自己制定的修行計劃,絲毫不為外界的這些消息所動,不浪費一絲時間。
因為他的名字叫何朝夕,他的父親給他取這個名字,便是希望他不要去理會一些無謂的亂心的事情,只爭朝夕。
青藤劍院裡,南宮采菽也是一個例外。
她也沒有因為薛忘虛展露境界而擔心。
她擔心的是丁寧的修煉進境。
還有數天便是祭劍試煉了,丁寧能夠和他所說的一樣,突破到鍊氣境麼?
於是她忍不住再次提起筆,再次焦慮的寫信催促自己的父親,「前次提到的那丹藥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
白羊洞的草廬里。
丁寧盤坐在蘊滿靈氣的蒲團上。
薛忘虛這次是真的捨得出本錢,給他的傷藥都是難得一見的龍虎大還丹,此時渾厚的藥氣已經在他的體內不斷的氤氳,他甚至不需要利用九死蠶,到了祭劍試煉開始時,體內所受的傷都會好得七七八八。
在閉上雙目之前,他的目光再一次的落在了膝前的末花殘劍上。
有時候殺人報仇這種事情,似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