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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侯世祿求見。」
幕僚走了進來。
「哦,快請!」都任道。
---剛剛結束在兵備道衙門的議事,侯世祿卻忽然去而復返,不用問,一定是為了他的外孫。
侯世祿大步走進來,一進來就行軍禮,單膝跪下了:「方伯大人,事危急,非請你救命不可了!」
都任一驚:「什麼事?」
「我那個外孫尤振武,年輕熱血,一心報效朝廷,前些天就說秦軍主力出關,關中和三邊都是空虛,一旦有變,恐應對不及,因此認為應該募兵,小老兒原本以為他就是隨便說說,沒想到昨夜,他居然悄悄取用了家中的六百兩銀子,二十兩黃金,還有一些金銀首飾,一口氣在街上購買了大量物資,全部運往長樂堡,估計還會招募新兵,可這些銀錢都是尤家積攢了十幾年,為他取媳婦準備的聘禮,一夕之間被他拿去使用,全家人都被蒙在鼓裡,尤世威暴跳如雷,現在已經趕往長樂堡,他那個暴脾氣您是知道的,盛怒之下,怕是要打死我那個外孫啊。小老兒去了也是阻擋不住,思來想去,整個榆林城,也唯有方伯大人您能勸住他,所以不得不來求你了~~」
侯世祿說的焦急,說到最後,眼眶都紅了。
都任本就是仗義、豪氣之人,聽到此,心中已經有了注意,但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問道:「老總鎮,有件事我不得不問。」
「大人請問。」
「令外孫在街道上大言煌煌,說什麼河南九月必有大雨,還假借岳王爺之名,騙贏左家老四一百兩銀子,種種不端,這樣的人,你要本官如何相信他!」
「大人,尤振武從小赤誠,從無妄言,岳王爺之事,我也曾責問於他,他說,的確是在夢中見到了一個兜鍪穿紫袍的將軍,連續數夜,在他夢境裡出現,說河南九月會有大雨,於秦軍不利,因為心憂父親,父子情深,所以他才會當街喊出,以提醒父親小心,絕無假借岳王爺之意!」侯世祿有備而來,立刻解釋。
「至於騙贏左家老四一百兩銀子,那不過是少年意氣,看不得左家老四猖狂,贏來的一百兩銀子,全部都花在了長樂堡,供堡中整修鐵匠鋪,改善民生所用,一分一厘都沒有妄花。」
「以上之言,末將可以用全家作保,絕沒有一句虛言!」
「尤振武年少熱血,一心報國,說他莽撞多動,末將承認,但絕沒有不端,還望大人明鑑!」
侯世祿再拜。
這些話正是都任想聽的,於是他霍然站起:「老總鎮請起,本官同你一起去長樂堡!」
長樂堡。
治所門外,李應瑞王守奇加上尤振武的母親都屏氣凝息的靜聽,聽見尤世威喝問:「你給我詳細說,六百兩銀子,二十兩黃金,你是怎麼一下花沒的?」
尤振武清朗的聲音響起,開始匯報今日的花銷:「鐵料一百二,煤炭六十,棉布二十,各色雜物二十,預留一百,此外,募兵三百兩」
「你還真去募兵了?去病呢?他跑哪裡去了?還有石善剛?他們兩人是不是去募兵了?」尤世威怒喝。
這一次,尤振武沒有回答,而是沉默。
「去,把周運叫進來!」尤世威怒道。
門開了,尤順從裡面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見大夫人到了,他急忙邁出門來,小碎步下了台階,向尤侯氏行禮,尤侯氏擔心極了,想要問,但一時卻問不出來,尤順主動道:「夫人勿憂,少公子暫時沒事呢。」又叫道:「周僉書,老爺喊你。」
周運向尤侯氏一禮,急急進入。
「周僉書,翟去病那小子往哪裡去了?」聽見尤世威喝問。
「回老總鎮,不知,只知他們八個人十匹馬,大約一個時辰前出了長樂堡。沿著官道去了。」周運的聲音,依舊是不徐不緩。
「派人去追!」
「回老總鎮,堡子里只有十匹馬,都讓他們騎走了,現在堡子里無有一馬啊」周運為難。
「騎我的馬!」尤世威更氣。又道:「周僉書,雖然是把衛所交給了他,雖然他是千戶,但也不能由著他胡鬧啊!薛得貴,你也給我滾進來!」
周運躬身,不能回答。
薛得貴進入堂中,下跪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