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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垣夕這個下午悶頭寫水筆畫的劇本,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把楊苑美吃出來的虧空補回來。
楊苑美已經帶著聲叔趕奔了南鑼鼓巷,這算是帝都比較好的小吃一條街了。楚垣夕覺得這資金的使用效率還能更高一些,交代聲叔拍完《咖喱咖喱》,再給《平凡之路》也來一段適配的短視頻。
平凡之路的歌詞是這樣的: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這個歌正即適合拍風景區,也適合人流巨大的商業街。楊苑美問報銷額能否翻倍,再次遭到楚垣夕拒絕三連。
因為心疼這筆支出,楚垣夕決定晚飯從簡。公司附近固然有美食城、大飯店,但是犄角旮旯里的小飯館也不在少數。
他記得楊健綱前些天在朋友圈裡分享過一家土豆粉,說是新開的店而性價比超優,得,晚上就去臨幸一下吧。這事不能拖,上了楊健綱的死亡名單,這店估計挺不了多久,要占便宜得趕緊。
等到了店裡,他要了一份牛肉土豆粉就往裡走,突然,他停住腳步,因為角落中坐著一個穿著小羽絨服的女生,低著頭,頭上戴著一頂兔耳帽。
仔細看,她正在啜泣。
楚垣夕遲疑了一步,走過去坐在她旁邊,果然,是齊雨。
齊雨側了側臉,也看到楚垣夕了,旋即低下頭。她的眼眶全紅,因為化的是淡妝,臉上被淚痕打花的不那麼明顯。
「什麼情況?」楚垣夕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同事群,鵬飛員工自建的微信群他還沒退,果然,裡面已經翻天了。
「我被顧書君開了。」齊雨嗓子有些沙啞,說:「無補償開除。」
「原因?」
齊雨幽怨的盯了楚垣夕一眼,「他早就想開我了吧?一直都有矛盾,還有,因為你,遷怒我。」
楚垣夕心裡很清楚,齊雨和他有共同標籤,有著相近的話語,但是這樣就能開除員工真是神了。
齊雨接著說:「他先指責我們市場部的員工業務都不行,然後辦了個培訓,就是那天,賣房簽合同那天。」
「然後呢?」
「賣房有幾次必須在工作日去簽字的,你也知道,我都請假了。然後市場部被顧書君分管,請假要他簽字。賴我,流程不規範,我假條交給他,放下了說完就走了,主要是跟他也沒什麼可說的,他說放那吧我就放了。然後他拿著假條壓住不走後面的流程,最後算我曠工。」
楚垣夕面無表情的看著服務員端上來一碗土豆粉,是真的土豆粉,只有土豆粉跟一棵青菜,別的啥都沒有。
這麼一說話,齊雨的淚水倒是止住了,自嘲的說:「你現在是不是特看不起我?現在八塊錢一碗的土豆粉我都吃不起了。」
「你賣房的錢和積蓄,都幹什麼去了?」楚垣夕進來以後說話一直很平靜,用詞簡單,音調也沒什麼起伏,但其實,這是因為憋著很大的氣。
「我爸爸在米國得病了,然後搶救急診花了一百多萬美金,而保險只買了十萬,還不夠塞牙縫的!我弟弟在那邊都愁瘋了,我媽不讓告訴我,他偷偷告訴我了。所以我才賣房籌錢,車也賣了,還有這幾年攢的錢都匯過去了才勉強夠。我在這邊租了個隔斷——」
齊雨說著說著,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來,「我現在工作丟了,身上就剛結算的這半個月幾千塊錢,過幾天就要交下個月的房租,我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說著,她趴在油而不膩的桌子上,嗚嗚的但儘量小聲的哭了出來,把當著顧書君沒哭的淚水全都哭了出來。
米國是個神奇的國家,有神奇的法律,比如急診法。只要急診必須治療,先治療再給錢,沒錢怎麼辦?好辦,醫院根本不管病人要錢,直接走無限額的銀行賬單,病人還按賬單還銀行錢就行了。至於你還不還的起,負責治病救人的醫院是不管的。
而齊雨還顯然的不能跟家人說,不然家人會急死。她這一下午幾乎茫然了,房子馬上就要交割給買主,人家全款都付了不可能等,然後在帝都舉目無親,身上的錢不夠交一個月房租的,即使夠,瞬間清空存款,怎麼生活?再找工作,哪那麼容易?借錢,跟誰借?
為了能周轉開,她甚至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