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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老夫人目光落在那裡,嘆了口氣:「祖母知道你被退了親,心裡不痛快才一時想岔了,以後再不可如此,尤其是幫著旁人踩一個府中的姐妹,更是要不得。」
當著眾人的面,鄧老夫人一番話說得黎皎面紅耳赤,訥訥道:「孫女記住了。」
見鄧老夫人神色緩和,她悄悄鬆了口氣。
鄧老夫人咳嗽一聲道:「以後每日下了學就認真抄佛經吧,今年佛誕日別再落在別人後面。」
往年她是不在乎這些的,可東府那位大嫂未免太過強勢了,不爭口氣磕得她牙酸,還真以為西府是軟柿子呢。
黎皎快步走到喬昭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三妹,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被拐後吃了不少苦,我的事與你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麼,還是忍不住遷怒你,你就原諒姐姐一時鬼迷心竅吧。」
「三丫頭——」鄧老夫人開了口。
喬昭抽出手,在黎皎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沒關係。」
她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而小姑娘黎昭恐怕是絕不會原諒的。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吶,那就來日方長好了。
喬昭抬眸:「祖母叫我?」
鄧老夫人一時忘了接話。
她本以為這個孫女會抓著這一點不依不饒,非要她處置大丫頭,如今這丫頭這麼說,反而弄得她不好意思了。
為什麼有一種惡祖母的感覺?
鄧老夫人莫名有些心塞,清了清喉嚨道:「昭昭啊,今天委屈你了。祖母有一塊錦鯉戲蓮的端硯,還是你祖父留下來的,回頭給你送來,以後好好練字。」
黎皎猛然抬頭看向鄧老夫人,難掩心中震驚。
兩府的姐妹中,騎射工夫她自認不如黎嬌,論琴棋書畫沒人能越過她,平時不過是怕黎嬌嫉妒才收斂鋒芒罷了。
祖母手中那塊端硯她中意很久了,還曾試探著討要過,當時祖母沒接話,她想著那是祖父留下來的遺物,祖母愛惜不願給人,只得作罷,沒想到祖母今天竟然給了黎昭!
看來祖母心中是認為黎昭很委屈的,這可真是不公平,平日裡她受了那麼多委屈,祖母已經習以為常,不過是略微回護她罷了,而黎昭就受這麼一次委屈,竟然這樣安撫她。
祖父的遺物,她不信黎三敢伸手!
黎皎竭力保持著平靜,微笑去看喬昭。
喬昭沖鄧老夫人欠身,露出真切的歡喜:「那就多謝祖母了。」
黎皎瞪大了眼。
她怎麼好意思就這麼收下?
此刻別說黎皎,就連何氏都有些無所適從,而二太太劉氏更是把一條帕子攪來攪去揉成了醃菜。
見喬昭痛快收下,鄧老夫人反而開懷不已,笑眯眯道:「那等一會兒就讓青筠給你送來。行了,這滿地的碎瓷片趕緊收拾一下,咱們都散了吧。」
黎皎回到東跨院,對著雕花梳妝鏡端詳著額頭的一片烏青,心中氣苦,抄起桌面上的胭脂盒子便要摔下去,手剛抬起又放下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砸東西的事情傳出去太難看。
黎皎把胭脂盒子放下,伏在梳妝檯上哭了。
要是母親還在,她絕不會受這些委屈,過這種日子……
「我的姑娘,這是怎麼了?」
「奶娘——」黎皎撲進了婦人懷裡。
婦人一看黎皎額頭的青紫,心疼不已,忙給春芳使了個眼色。
春芳會意,抬腳就去找三公子了。
黎輝一聽黎皎受傷,急匆匆趕到東跨院,一見黎皎的模樣大怒:「大姐,你額頭怎麼青了?」
黎皎不語,他冷笑:「我知道了,定然是黎昭害的,是不是?」
他轉身欲走,被黎皎拉住:「不是,這一次是我不好——」
黎輝哪裡聽得下去,扒開她的手直奔西跨院。
阿珠做事利落,已經把屋子裡收拾得乾乾淨淨,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何氏一直沒走,正攬著喬昭說話:「昭昭啊,那硯台你怎麼就張口收下了?娘手裡有錢,你想要什麼樣的娘都可以給你買,那硯台可是老夫人的寶貝,你這麼痛快收下,娘擔心——」
喬昭笑笑:「娘不必多想。長者賜不敢辭,祖母不是講虛禮的人,她樂意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