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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辰驚訝地發現,門口站著兩名持槍的守衛,他們全身烏黑銅甲,威武霸氣,只露出一對精光閃閃的雙眸,一手持槍,一手按在腰間的劍鞘上,一動不動,有如石化一樣。
守衛稍稍的彎身,做出邀請的姿態,讓雷辰才知道他們是活的。
鮮紅的地毯伸向大殿深處,在那幽暗之中,仿佛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罪惡,讓雷辰稍微猶豫。
轟,大殿中傳來陣陣暴鳴,圍著大殿的燭台忽然被點亮了,一團熾熱的火焰在壁爐里熊熊燃燒,讓冰冷的神殿多了分溫暖。
大殿中央,一個鑲滿寶石的水晶王座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雖然隔著一個塵世的距離,雷辰仍然看見了他的容貌。
那是一個臉上譜寫著滄桑與歲月的男人,皮膚微黑,嘴角兩撇八字鬍,一雙眼睛裡象是容納了天地間的精華,梳理整齊,油光呈亮的頭髮上,戴著一支金光燦燦的火焰的王冠。
中年男人衣著很考究,修長的蛇皮靴,一直到大腿,裡面白色襯褲,與手套,袖口一樣潔白如雪,突顯出一種華貴。
中年男人緩緩的地起身,他就象個巨人一般高大,長袍托地,在地上似流水般滑動,向雷辰走來。
他的臉上帶著雍容而冷漠的表情,聲音略顯低沉,「年青人,你是來找我的嗎」
雷辰懷著忐忑的心情,搖搖頭,直覺上告訴自己,這個人不像是人類。
雷辰在天魔大陸十八仙宗的總盟主,在天雲大陸也是鼎鼎大名飛雲幫幫主,但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卻有種自慚形穢。
男人走近雷辰,目光直視在雷辰臉上,雷辰覺得對方的目光似尖針一般,扎進了心底,產生了一種被他看穿了某些秘密的惶恐。
還好那個男人的目光只注視了一會,就輕輕地移開,向著大殿的牆壁走去,雷辰似失了魂一樣,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男人露出了一點點不易覺察的微笑,好像對雷辰局促不安的表現很滿意,自己理應顯出一點主人的禮貌,「我叫魔風,我是魔界法爾山脈的主人。」
魔風,法爾山脈
雷辰覺得這些名詞很拗口,卻清楚的記住了。
雷辰心底深深地震撼,六界中魔界的人,怎麼會在火佛塔中,難道他也是被關進來的
魔風似乎洞察了雷辰的想法,對雷辰認為他是被關在這裡的,有一點點不滿,一絲不快的冷芒,從臉上一掃而過。
魔風仰著頭,看著宮殿牆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雷辰這才看見牆上有很多幅巨大的壁畫,畫工細膩,每一筆都勾勒出均勻的線條,著色豐滿圓潤。
魔風臉上湧現驕傲而自戀的微笑,「這幅畫,我畫了八十年。」
那是一幅氣勢恢宏的戰爭畫卷,兩軍對戰,刀光劍影,殺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每一個士兵盔甲,表情都渲染的惟妙惟肖,從士兵的臉上,能看見他們的內心,恐懼,憤怒,瘋狂,遲鈍,等等。
八十年,每一筆,每一畫都傾注了心血與感情。
雷辰雖然不懂畫,卻感覺畫得非常細膩,比四絕書生的畫要顯得真切,寫實。
四絕書生平常畫些花鳥蟲魚,山峰河流,用得是潑墨法。
對雷來說,四絕書生的畫,畫得快如閃電,猛地潑上一團濃墨,然後揮筆亂挑,就象大姑娘織布一樣,雙手齊用,十指如梭,不一會就畫出了一座凝重悠遠的山水之作。
而這個魔風,卻是拿著畫筆,精雕細琢,象刺繡一樣,每一針下去,要觀摩一會,感覺有不盡人意的地方,還要塗去重描。
所以一幅畫,畫個八十年,並非杜撰。
雷辰第一次接觸魔界的魔族人,多少帶著一點尊敬的意願,「畫得很好,看來費了很多的心血。」
魔風的神情似乎陷入了畫的意境之中,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魔界,「那是一場血戰,一千年前,亘古交替時,六界之戰的場景,那一年,我才二十歲。」
六界之戰雷辰象被巨錘重擊了一樣,仔細的看著畫,才發現,畫上的士兵,很多並非為人,頭頂長角,身材高大,面容猙獰,居然是魔界的大軍,那另一方,可想而知,應該是仙人。
魔風看了一眼雷辰,繼續向前走,牆角燈柱發出的搖曳的光芒,讓牆上壁畫處在不同陰影換中,仿佛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