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壯,看到他額頭紅色的印記,就再也不敢打他,甚至有些怕他。而一路監督的虎人、鷹人與狗人,看到他額頭的印記,也溫和了不少,不再隨意鞭打。
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人會搶他的食物,或是把他踩在腳下,對著他尿尿。他走路的時候,開始昂首挺胸,甚至撞到部落里的壯漢,也敢衝著對方吐口水。雖然,他依然瘦弱,依然誰都打不過,但他的心,已經漸漸地變了。荒原的成年儀式,真得給一隻卑微的螞蟻,注入了狼的凶性!
「呸!」
迪迪重重的吐了口唾沫,更加用力的拖曳著身後的長船,甚至比並排的其他民夫,都要前出半個身子。那艘船那麼長,那麼大,一定是主神賜予的神物,具有著強大的神性!
「甚至,要比從前部落里的祭司與頭人,都大!不,在至高強大的主神面前,什麼雨神神裔,什麼雨神祭司,都是矮矮小小的,就像他們被割下的人頭一樣!...」
雲中神廟前的那一座京觀,一直縈繞在迪迪的心頭,就像縈繞在數萬米斯特克俘虜的心中一樣。只是,在夢裡夢見的時候,迪迪慢慢得不再害怕了。他在心裡反覆的念誦著,鼓舞著自己的精神,就像他在拉船歇息的時候,對著太陽念誦的一樣。
「啊!比天還大,比地還寬,能把雨神壓在身下的主神!讚美您!...餵起蘿蔔奇特哩!...」
「嗯?」
老民兵奇瓦科帶著草帽,領著暗蛇,站在離民夫們不遠的地方。他聽見含糊不清的祈禱聲,便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瘦瘦矮矮、仰頭祈禱的米斯特克民夫,很快落入他的眼中。
那個民夫像螞蟻一樣平凡,沒有絲毫特點。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額頭上,竟然紋刻著一個血色的主神徽記。
「嗯...」
老民兵注視了一會,什麼也沒有說。當片刻歇息的時間過去,米斯特克丁壯們便再次拉起行船。而那個普通的民夫,身體前傾,口中喊著號子,比任何人都幹得起勁。
旱地行舟,去往東方,一日又是一日。俘虜們連日拉縴,從第一束光出現開始,一直拉到最後一束光消失。很快,嘩嘩的流水聲,就能在夜裡聽見。而迎面而來的風,也開始越發濕潤。
如此不過五六日,他們就向東北行完三十里的距離,成功把七艘長船,拉入最近的特內克草藥湖(tenexac)。而在草藥湖的北方湖口,延伸出一條蜿蜒的小河。這條小河,就是貓鷹河(rio tecolutla)的上游支游。從那裡開始,順流而下,去往東北五百里,就是流入加勒比海的海口!
嗯,在納瓦語中,tenexac的含義是「草藥,多草木的地方」,而tecolutla的含義是「貓頭鷹出沒的濕地」。這些河湖的名字,都是本地的部族起的,和河湖的地理環境相關。也許當聯盟一統天下,就會對天下的山川湖海,重新命名!
「呼!在陸地上拉船,折騰了這麼久...探險船隊,終於再次入水了!」
看著長船「嘩啦」入水,王國探險隊長、老民兵奇瓦科,總算是渾身一松,長呼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按照瞎眼陛下的吩咐,跟著本地嚮導的指引,去往東方的海邊...而到了海邊,長長的光頭商人說,會有瑪雅人的嚮導,再次引領船隊沿著海岸,駛向東方...」
「至於沿途的瓦斯特克與米斯特克城邦,陛下已經派出了使者,向他們索要船隊的支持與補給...有吃人不吐骨頭的墨西加軍團作為後背,這些亂七八糟的海邊城邦,應該不敢亂來...」
「隊長,我跟著梅卡特祭司清點了一下。這些日子以來,船隊中的水手,又有幾人傷病,現在還差八個!」
暗蛇氣喘吁吁,來到老船長身邊,弱弱的稟告著。他通曉算術、曆法與天文,所以被奇瓦科安排著,跟了船隊的梅卡特祭司,不用做那些辛苦的體力活。
梅卡特祭司由於參與了第一次探索,記錄了北上的航線與緯度,已經被陛下提拔為二級祭司,與新登船的「西紅柿」祭司,托馬特相當。
當然,兩名祭司互不統屬。一個是負責航海的神啟祭司,另一個是負責傳教的傳道祭司。兩者提升等級的功績,也各有不同。但不論怎麼說,出海探索雖然危險,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