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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熱的熱帶雨林中,是流淌的剛果長河。讀字閣 m.duzige.com搖晃的輕型帆船里,是沉悶的下層甲板。刺鼻的味道在下層甲板上瀰漫,一路延伸到重要的儲存艙前。
兩名精悍的水手握緊短刀,死死的守著門口。他們的眼睛盯著狹窄的過道,耳朵卻忍不住豎起來,傾聽著船艙中的動靜。
微弱的燭光投射出昏暗的陰影,隨著搖晃的船體,照亮不到十平方米的儲藏艙。船艙中安靜的可怕,四個帶著武器的粗壯大漢,默不作聲地圍住一個挎著短刀的新晉貴族。所有人的手都放在武器上,眼神警惕,一瞬不瞬的盯著別人的手。嘩嘩的流水聲從船底傳來,就仿佛爆發的前奏。
布魯諾緊緊握住腰間的短刀,屏住呼吸,時刻準備呼喊出聲。汗水蹭蹭的從他的額頭滾下,打濕眼上的睫毛,辣得他眼角生疼,他卻絲毫不敢眨一下眼睛。
緊張的對峙過了十幾個呼吸,又似乎過了一個世紀。水手長迭戈面容兇狠,首先開口。
「布魯諾,剛才迪奧戈喊你過去,說了什麼?」
聽到迭戈直呼船長的名字,布魯諾的心頓時沉入了剛果河底。
出海的船上最是等級森嚴,船長是能決定人生死的元帥,各種事務長則是掌控某一方面的軍官。水手長掌握大隊水手,軍需官掌握大量武器,廚師長掌握儲存的食物,而木匠就是修理匠,能夠不引人注目的去往船中各處。現在,這些軍官們都聚在這裡,無視船長的權威...這意味著什麼?
想到著,布諾魯悶聲不語,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緊了短刀。
「foda-se!我問你迪奧戈說了什麼!」
見到布魯諾沒有回答,水手長迭戈暴躁的上前一步,就要用手去抓對方的衣領。
布諾魯狠狠咬牙,「唰」一聲的抽出短刀,擋在身前。這一聲似乎是某種信號,在場的四人也「唰」得抽出短刀和短劍!他們一邊對準了布魯洛,一邊也和其他人拉開距離,彼此防備。
「foda-se!該死!」
眼看混戰一觸即發,軍需官馬蒂姆終於不再沉默。他低吼一聲,喝道。
「都住手,住手!船上的水手被惡魔的力量侵染,前後死了快有一半,軍官里也只有我們幾個人活了下來!難道,我們還要在這裡幹上一場,再死幾個嗎?!」
接著,軍需官馬蒂姆又扭過頭,對水手長迭戈喊道。
「迭戈,你退後兩步,不要貼著布魯洛!」
水手長迭戈不滿的低罵了幾句,但還是退後了兩步。船艙中的氛圍稍稍緩和了一點。
接著,軍需官馬蒂姆看著眾人,緩緩垂下武器,沉聲說道。
「今天我喊你們過來,沒別的想法,只是要給大夥,一起找一條活路!我數一二三,大夥先把手中的武器收起來!」
「好!」
「有道理!」
「聽你的!」
「別誤傷了!」
眾人互相看了幾眼,陸續點頭贊同。軍需官馬蒂姆就低聲喊道。
「一,」
「二,」
「三!」
三聲過後,船艙中安靜的可怕。大伙兒大眼瞪著小眼,竟然沒有一個人把武器收起來,包括喊話的軍需官馬蒂姆。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木匠伊沃負責維修船隻,是不可或缺的船匠,地位最為超然。他等了一會,咳了兩聲,當先問道。
「咳、咳,馬蒂姆,你找我過來,說要給大家尋一條活路...究竟是什麼打算?事先說一聲,我在里斯本還有老有小,你們要是謀害船長,我可不會參與...當然,我也不會記得。」
整個船艙中,也只有木匠伊沃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在風暴無常的遠洋航行中,船匠就是船隻的生命保障,也是船員的生命保障,甚至比指引方向的航海長還要重要。所以,無論船上發生什麼,一般都不會波及到船匠身上。
聽到這,布諾魯稍稍鬆了口氣。看來,船艙中的四人還沒有真正聯合在一起。
「呃...」
軍需官馬蒂姆一時無言。他看了一下壓抑怒火的水手長,又看了一眼始終不說話的廚師長,無奈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