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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秀福是一名五十多歲的工人,他以前是南#陽市第一機械廠的高級鉗工,按照當年的技術等級劃分的話,韓秀福可以評得上是八級鉗工。
當年韓秀福從十九歲部隊轉業開始就一直在第一機械廠里工作,從最開始的初級技工,用了十年的時間一直熬到了八級鉗工,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他為人可吃苦,又愛鑽研,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廠子裡的幾名老師傅的喜歡,於是他就師從當年廠子裡的第一號鉗工做學徒,一直到後來成為廠子裡的技術骨幹。
本以為好日子就要到來了,可是幾年的改革開放下來,因為工廠自身的經營思路的問題,最後工廠竟然漸漸的不行了。
機械廠的分部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廠子的領導是一個接一個的換,領導乘坐的小車也是一部比一部的漂亮,可是最後工廠竟然淪落到開不出工資的地步。
等到了2000年底的時候,工廠終於是再也熬不下去,在台上強人的一句指令之下轟然倒地,工廠因為拖欠債務過多,廠子裡的機械設備嚴重老化,已經淪落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
廠子裡原來有十幾萬的工人,可是等到了最後就只剩下那麼幾萬的老弱病殘,有能耐的都紛紛買斷工齡,然後出去自謀職業去了。
只留下韓秀福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一些年輕力壯的工人。是走又走不得,留下有隻能面臨發不出工資,最後被餓死的局面。
最後廠子乾脆就停產。只能等著被拍賣了,而韓秀福等一票老工人,也就只能淪落為下崗工人了。
第一機械廠因為攤子太大。欠下的債務太多,想要拍賣根本就無人接手,最後只能淪落到破產的地步。
而韓秀福等幾千名有經驗,有技術的中年工人最後卻只能淪落到街頭,開始四處的賣力氣。
因為那幾年國家的經濟重點發展目標在南方,而不在北方,再加上清遠省本身就是一個工業大省,全省有無數的大型國企。在嗷嗷待哺,像第一機械廠這樣的企業,只能淪落到後娘養的地步。
而那幾年也是第一機械廠里原來的下崗職工們過得最苦的幾年,很多工人因為年紀大了,再加上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留在老家,不能外出打工。所以這部分人只能一窩蜂的擠進了南陽市的勞動力市場。
那幾年韓秀福給人幹過力工,當過搬運工,在大街上登過三輪,甚至還沿街叫買過糖葫蘆,可是在當時的南#陽市的經濟環境下。他們一家人也只能是混一個勉強餬口而已。
一直到後來,韓秀福在市裡的某個汽車維修廠找到了一份工作,這樣全家的生活才算是有了著落,可是即便是這樣,也還是日子過的緊巴巴。
兒子被他送去當兵,而女兒的大學學費卻一直他們兩口子頭疼的問題。
就這樣全家人迷迷糊糊的混到了2003年,直到華陽動力開始在南#陽市範圍內大面積的招工,韓秀福才看到了新的希望。
當時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原本和他是一個車間的工友老范給他打來了一個電話,電話里還帶著激動的哭音,告訴他他們有救了,南陽第一機械廠,終於有人接手了。
有人要在哪裡開工廠,現在正在招收工人,韓秀福第一印象就是他在開玩笑。
可是後來在那天下班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花五毛錢做公共汽車去原來的第一機械廠的原廠址又看了一圈。
當他看到那第一機械廠被鐵皮圍起來的廠址,還有裡面傳來的機械轟鳴聲,還有那些貼在鐵皮牆上的招工布告的時候,他才終於相信他們真的有救了,老范沒撒謊。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在招工布告上看到的招收各種鉗工,焊工,車工等技術工人的條件,鉗工五級以上經過考核,工資基本定格在三千一個月,如果能夠達到八級那麼工資基本就是五千起跳,當時韓秀福在看到這樣的工資條件的時候,就感覺到心頭狂跳,他甚至掐了自己的大腿好幾把,以防止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要知道當年才是2003年,當年作為省府的南陽市的經濟情況並不是很好,再加上當年的**衝擊,甚至可以說經濟情況很糟糕,而且北方的大型城市工資水平一貫要比南方低得多,當時南陽市的技術工人的工資水平,也就維持在1800塊錢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