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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奇也是康熙朝的一大奇人,十九歲隨父入京,不久其父亡故,潦倒到要靠寫對聯為生。
康熙八年入太學,得明珠推薦,文章尤為康熙所喜,親賜會試資格,半月內二試都是第一,於是記名翰林供奉,從此踏上仕途。
其後基本就在康熙左右打轉,翰林院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日講官,起居注,翰林侍講學士,禮部侍郎,就連康熙出巡打仗都隨時帶著,最後諡號「文恪」。
康熙皇帝評價:「得士奇,始知學問門徑。」有說:「士奇無戰功,而朕待之厚,以其使朕學問增大也。」
康熙皇帝也屬於皇帝當中綜合素質相當高的人物,能給他「增大學問」,足見高士奇也不是一般。
不是兩榜出身,但是朝廷和文學有關的主要編纂工作如《明史》,《古今圖書集成》,《全唐詩》,周至學問一門必讀的《佩文韻府》,《康熙字典》等,高士奇是一樣不拉全程參與。
這是做到了文人的極致。
他也的確一生好學,著作許多,天文地理經學詩文歷史數學乃至西方自然科學,都具有相當的造詣。
其中尤其以《周易》,《春秋》,《左傳》,唐詩最為擅長。
而他在收藏界也非常出名,因為一直以來他還擔任著內府書畫的鑑定家,康熙的書畫顧問。
清代收藏有個「三家村」的說法,分別是梁清標的字「棠村」,安岐的號「麓村」,剩下一個,就是高士奇的號——「江村」。
凡是經過高士奇鑑定的書畫,身價頓增十倍。不過這人有一個大毛病,就是真正的精品會自己私藏起來,剩下的分成兩種,一種大路貨到處送,一種高一等的送入內府孝敬康熙皇帝。
康熙皇帝送過高士奇一副對聯:「忠為表孝為里;言有物行有恆」,還送過他一方印章「忠孝之家」,經常贈禮贈藥贈詩贈匾給他。
但是在收藏這件事情上,高士奇把好貨自己藏著,次品交給皇上,無論如何談不上「忠」。
「還是不敢輕易相信。」周至說道:「雖然高士奇的字跡我算是熟悉,但是天下聰明人太多,這樣的獨立字條仿造難度也不算特別大,主要是《烈女圖仁智卷》過於珍貴,我不相信他有這麼大的膽。」
四表舅按住周至的手,示意他不要慌著展開,笑道:「那我們猜猜,畫裡邊有沒有『永存密玩』印?」
「既沒有『送』字,也沒有『進』字,倒是難猜。」周至說道。
高士奇的藏品有個特點,一般留了他的尋常印章,還寫了「送」和「進」等字樣的字畫,那都是送給內府或者親友的,不光是次品,甚至可能為贗品,但是留下鑑藏印尤其是一枚「永存密玩」印的,那就絕對是珍品。
「要是這字條是真的,那我懷疑高士奇是將這幅畫自己藏起來自己偷玩了,但是因為圖卷過於重要,他又害怕萬一事發被追究,因此還是寫上了自己的鑑定意見。」
「如果真被查到,那就可以塞責說自己剛剛完成了鑑定,只是還沒來得及上交而已。」周至笑道:「沒見這字條上連時間都沒有?這就叫又貪又慫。所以我猜裡邊沒印。四舅媽你說呢?」
「前提得東西是真的才行。」四舅媽說道:「單憑一張小紙條,我才不猜。」
「這不還有包袱皮嗎?」四表舅說出自己的判斷:「這個可看不走眼,還有這捲軸也是康熙內工坊的造作,說明這幅畫最後還是進了宮的。」
「進了宮也不見得不是贗品。」四舅媽繼續給大家潑冷水,說道:「登錄在《石渠寶笈》裡的書畫,屬於贗品的也不是一件兩件。」
這個故事有得掰扯,最著名的就是一真一假兩幅《富春山居圖》,真的被當做假的丟在一邊,假的被當做真的收入了《石渠寶笈》。
然後周至和四表舅就同時想到了這種可能,只有宮藏贗品,才會被收入宮裡卻不受重視,最後又流失出來。
「所以這是厲佛磬準備拿出去騙老外的東西?」周至一時有點傻眼了:「拿著十幾個杯兒」
「哈哈哈哈」四表舅給周至的患得患失逗笑了:「還是功夫不到啊,這點干擾就影響到判定了?」
「那十二個杯兒都是一眼大開門的東西,不存在什麼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