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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欣賞著收藏,一邊交流著收藏中的故事,對於周至和羅仲榮來說都是挺有趣的事情。
當然了,這樣的交流,前提得是大家都是實在人,如後世那種滿嘴落不了一句實話的「國寶幫」,搭理一句都是多餘。
「其實初入收藏市場,不一定非要買大名家之作,可以鎖定某位藝術家,之後儘量買他最好的作品,如果是資金有限,不如買一些小名家最好的作品。」羅仲榮說道:「就收藏來說,幾百萬可以買一件很好的東西,幾萬元也可以買到很好的作品,不一定是要很多錢才有好的東西。」
「其實,在我初入收藏市場的時候,出色的古代書畫作品也已經比較難尋,但是在距離我們最近的近現代書畫名家中,除了個別著名的藝術家之外,還有很多名家尚未被博物館、藝術史以及藝術收藏所重視。」
說話間大家就走到了一幅齊白石的蝦麵前,周至站住了腳:「市場不斷在變化,正好考驗個人的眼光和思路。賢伉儷將目標集中在近百年的中國繪畫上,真是明智且遠見之舉。」
「比如白石老人的作品,在大千先生的作品已經飆升到數十萬的時候,他的作品甚至還沒有過萬,羅先生這幅畫要是在早期時候就買入的話七千?」
羅仲榮笑得有些得意:「去掉一個零差不多,我九零年在首都飯店底樓的工藝美術品店買入的,八百。」
周至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有眼光!」
「其實都不如何需要眼光。」羅仲榮說道:「當時的大陸遍地都是精品,真假也勿用過多考慮。那一次我還收入了任熊、居廉、吳大澂、吳昌碩、吳湖帆、溥儒、潘天壽、趙少昂的一批作品。」
「對了,喜歡上張大千和張善子,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看,這就是那次收入的善子先生的《蒼猿戲鶴圖》。」
畫卷上是典型的宋畫風格,對於易元吉的模仿已經達到了精妙的程度,畫面中的蒼猿從身體到四肢是從灰色過度到黑色的,毛色過度看不到接筆的痕跡,這一點擺明了是作者在炫技,因為這樣的表現手法是易元吉所沒有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樣的技法,已經可以算青出於藍了。
獐猿的臉部是灰毛和白毛組成,唯獨兩眼使用漆墨點出,油亮有光。雖然題名「戲鶴」,但是獐猿所表現出來的表情神采卻只是好奇和友善。
畫面當中的獐猿和仙鶴相比,仙鶴個體大而獐猿個體小,但是由於巧妙的動態抓取和上下布局,讓從紫藤上垂比而下,神臂探向仙鶴尾部的獐猿成了主題,而回頭而望的仙鶴反倒成了配角,這樣的視覺效果也顯得頗為神奇。
毫無疑問,這是張善子圖寫禽獸的精品之作。
周至感覺自己因為上次在首都沒有收到張善子獐猿圖畫而缺失的道心又圓滿了一塊,對羅仲榮笑道:「多謝羅先生割愛了。」…。。
羅仲榮也不客氣:「這幅還不算,走,看《春雲曉靄》去。」
《春雲曉靄》,是張大千的潑彩山水巨製,卷幅為一米乘一米四,足十三平尺。
這幅畫無疑也是潔梅樓的重要藏品,與其餘幾幅重量級作品一起懸掛在一間單獨房間之內,林婉秋和茅筠松已經先行等在了這裡,兩人正埋頭研究這一幅捲軸。
捲軸的前方還擺著一幅畫,不過是冊頁的形式。
「怎麼樣?」羅仲榮問道。
「相當的精到。」茅筠松抬起頭來笑道:「除了張善子十二幅黃山圖外,幾位大家的詩題身價也自不菲。這次交換,羅先生可不虧。」
「我們是以畫交友,說什麼虧不虧的可就不親熱了。」羅仲榮笑道:「肘子是先看《春雲曉靄》,還是先審《黃山游
》?」
「這都攤在桌面上了,交換不虧,可羅先生這話問得就有點虧心了。」兩人已經熟悉起來,周至愛開玩笑的本性就暴露了出來:「我還是先干本職工作吧。」
幾人都是笑,林婉秋將位置讓了出來,然後給周至當起了助手。
鑑定重要書畫其實最好是戴上手套和口罩,不過這裡手套有,口罩卻沒有,應該是周至身份特殊,羅仲榮和茅筠松覺得不好意思。
戴上手套,周至開始調亮燈光,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