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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原本以為自己只要這樣道個歉,娘肯定會像以往那樣從床上跳下來拉住他的雙臂,一口一個好兒的欣慰著。
然而這次,楊華梅卻並沒有。
小黑將這一切歸結到壯壯的身上。
這回不同於以往,因為自己拿壯壯撒氣了,而壯壯,是娘的心頭肉,命肝心,誰都不能觸碰。
小黑心裡怨念滔天,對壯壯的討厭更上了一層樓。
但他還是牢記徐巧紅的授意,故意用力吸了下鼻子,做出一副好像哭過的樣子。
接著說:「我當時是被大哥大嫂他們氣湖塗了,才把火氣撒到了侄子的身上,我保證以後再不會了。」
「我給娘帶了一包酥糖,娘待會餓了就墊吧肚子。」
「巧紅姐那邊餵完了壯壯,我就要陪她去徐家回門。」
「回門是要帶禮品的,原本我想過來跟娘這開口,可巧紅姐不准,說不想為了這些事兒讓娘操心,回門禮的事兒我們自個想辦法。」
小黑說完這些,暫且停頓住,打量著楊華梅。
見楊華梅還是沒有要轉過身搭訕的架勢,小黑也不多說,更沒有像以前那樣踩著楊華梅腳跟下討要回門禮,不給就不出門,就要躺地上撒潑
這會子,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楊華梅的反應,於是嘆了口氣,將手裡的酥糖放到床邊,轉身準備離開西屋。
剛走到西屋門口,身後終於傳來楊華梅的聲音。
「等下!」
小黑心頭一喜,卻沒有著急轉身。
而是照著徐巧紅教的那樣,緩慢轉身,帶著一絲遲疑的問楊華梅:「娘,咋啦?是不是酥糖不夠吃?我屋裡還有幾條糕,要不我也給你一併拿過來?」
楊華梅已經轉過了身,且睜開了眼。
小黑一看楊華梅的眼睛,就曉得娘的怒火已經消了一大半了。
嘿嘿,巧紅姐真厲害,把娘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娘,你這樣直勾勾盯著我做啥?是不是不想吃米糕?那可咋整?我叫巧紅姐去給你整碗麵條?」
「對了,昨夜還剩下了一碗剩飯,要不滑兩隻雞蛋在裡頭給你做碗蛋炒飯咋樣?」
楊華梅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你一個男人家,啥時候變得這麼磨磨嘰嘰了?灶房那是女人的事兒,你就別瞎操心了!」
小黑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娘,我那不是擔心你餓肚子嘛!」
這話,讓楊華梅猝不及防的被暖到了。
「行行行,那些話不說了,你過來,幫我拿個東西。」楊華梅吩咐。
小黑老老實實走到楊華梅床前。
楊華梅指著床底下,「底下有一口木箱子,木箱子裡還有個木匣子,你給我把木匣子搬出來給我。」
小黑依言照做。
當他端出一隻沉甸甸的木匣子放到楊華梅手裡的時候,忍不住樂了。
「娘,你可真是我嘎婆的親閨女啊,這木匣子該不會是她老人家傳給你的吧?」
確實,這木匣子不管是從外形,還是做工,亦或是木匣子上的銅鎖,都跟譚氏的那隻如出一轍,像雙胞胎。
楊華梅白了小黑一眼,沒好氣的說:「兩隻木匣子都是出自同一個工匠的手,這木匣子是我出嫁的時候,你嘎公嘎婆給我準備的嫁妝,一直沒咋用過,那天收拾東西從角落裡刨出來了。」
刨出來之後才發現,這木匣子的材質是真好啊,好像是傳說中的金絲楠木!
木匣子不大,比譚氏的那只要小一些,上面的銅鎖非常的牢靠,所以楊華梅思來想去,打算用這木匣子來收藏這趟辦酒席收到的禮金,已經記錄親戚朋友還有村民們禮金往來的賬簿。
連匣子帶著裡面裝的東西在內,滿滿當當的,應該也不會超過五斤。
楊華梅摘下腰間掛著的鑰匙,在一串長得一模一樣的鑰匙中間翻找著能打開匣子的那一根,忽然瞟見小黑那直勾勾的眼睛,楊華梅不高興的皺了下眉,並將鑰匙背到身後。
「瞅啥瞅?背過身去!」楊華梅吩咐。
小黑回過神,咧嘴笑了笑,趕緊聽話的轉過身去。
身後,傳來鑰匙撥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