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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的音樂、擁擠的人潮、混亂的廣場,方慎言站在人潮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仿佛就不該出現在這個環境之中,尤其是那隻還在滴血的右眼,使之看起來如同一個罹患邪病的怪人。
但周遭的人群對此視而不見,他們推搡著、吶喊著,瘋狂搖晃著手中的熒光棒。
方慎言悄無聲息地推出了廣場,目光犀利地掃視了一圈後,臉上帶著凝重望向南部的一棟辦公樓。
他抬腕看向手錶,上面的分針停在四分之一處,即20點15分。
「Ta把我拉回了過去,為什麼是過去」
自從活死人案表面結束後,這個項目里就僅剩下方慎言一名執行者。
而這一次,在項目中不再具備什麼規則、生路、死路
什麼都不剩了,僅有Ta與方慎言。
方慎言有過預想,Ta將自己帶走必定是希望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因此短時間內的死亡應該不會發生。
只要這隻鬼有目的,就可能會出現紕漏。
也就是說,即便這個局十死無生,但並非沒有改變的機會。
既然是過去,那麼有一個事情就不得不去看一看——活死人的真正來歷。
方慎言的思路仍然非常清晰,Ta將自己拉回過去,用意不明,但想必會與活死人相關。
畢竟主持人的下場是Ta親自促成。
曾經在案件中他沒能力去查明一切,但現在正是時機,也許這也是Ta希望方慎言去做的事。
重新走上這條路,方慎言的心態有了明顯變化。
在案件中,他其實並沒有深入地來到煙花局中,而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視角俯視著一切。
而如今置身人潮與寒風中,現實環境中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卻令他有了更真切的體會。
方慎言看著一個個擦肩而過的身影,一張張神色不同的面容,尋常的左眼與滴血的右眼,融合之下他竟從這些遊客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熟悉,是因為他見過,在恐怖屋項目的新世界中。
那些鮮活熱情的遊客們看起來與常人一模一樣,但帶給方慎言的感覺,卻如同當初見到高跟鞋女教師一般無二。
甚至由於人數太多,站位更密集的原因,那種詭異的違和感反而更加強烈。
方慎言朝著南樓前行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開始慢慢觀察著每一個過路的遊客,同時泛起了強烈的疑心。
一方面,他懷疑橙湖前前後後,見到的所有遊客,全都是眼睛怪物;
這個猜測,似乎可以解釋為何如此大範圍內的眾多普通人,對靈異、死亡與血腥視而不見。
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現在這裡其實是Ta創造出的神秘地點。
因此在這裡的所見所聞,全都有可能是假的,是Ta捏造而出,用以哄騙與誘導。
一個不知是非、難辨真假的過去,方慎言正是帶著這種困惑,第三次邁進了南樓之中,這個一切的開始地。
「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把我們的後台弄到地下也就罷了,怎麼連化妝鏡都壞了?
什麼怎麼了?那些鏡子全是灰,連人影都照不出來。
你們趕緊找人來看看吧,要麼處理了,要麼換一批。」
20點18分。
方慎言以一個所有人不曾想過的路徑,進入了南樓負一層之中,並且親眼目睹了主持人還活著時的場景。
化妝間裡,主持人一改台前的詼諧幽默,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
「又是鏡子。」
方慎言站在門口聽著這一切,心中已大致確定,Ta應該已經出現了,並且是通過鏡子為媒介。
不過主持人目前卻尚未出現異常,他還在化妝間中處理接下來的演出,一切如常。
門口的方慎言有些不明白Ta的用意,因此不敢貿然露面,就這樣始終待在門外。
「小梅真是的,這個贊助拉的還不如不拉,費勁力氣來求人,結果」
裡面的主持人還在發著牢騷,但突然說到這裡聲音就莫名消失。
方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