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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的第二個白天,晴空萬里,微風拂面。
一身休閒裝的顧行簡,單手插兜,捧著一杯熱茶,站在了天明山頂。
他平凡的面容上始終帶著無害的笑意,氣質的隨和會讓人忽視他現在腳踩的位置,是如何凌駕於芸芸眾生。
細長的丹鳳眼,迎著山頂風吹稍微眯了幾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放鬆。
一人孑立於山頂,他自言自語地說著些什麼。
「哥,咱們快成功了,就差一步之遙。」
「等我能夠有資格登上賭桌,去親眼見一見它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的死是值得的。」
「呵呵,人終究是要死的嘛,聽說爸媽已經把你和我銷戶了,現在的我們只屬於天海酒店。」
顧行簡說著說著,他的五官就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尤其是左眼的位置。
那裡原本淡然的眼眸,突然開始變得深邃、幽暗,仿若成為了一個黑洞,把光明完全吞沒。
不只是光明,顧行簡的整個左眼球都開始消失,連帶著整張臉都出現了扭曲與異常。
片刻後,一個身影緩緩從他的體內走了出來,站定在其正前方,擋住了山下都市。
隨著這個身影的離體,顧行簡的臉又回歸到了正常狀態,他叼著吸管後退半步,微微搖頭。
「用那顆頭骨造就的身體,還是不能與我完全契合,哪怕是以我哥的屍體也不相融。」
他大口飲下了熱茶後,慢步來到了那個身影前方,在一拳之隔停住,用心觀察。
眼前的屍體,與顧行簡長得一模一樣,無論是身高還是面容,只是少了一顆左眼。
這具屍體已經多次出現,卻從未被人知曉。
他就是顧行簡的親哥——顧行知。
也是克萊德口中,第九分店店長本來的歸屬者,卻在上任之際離奇身死的顧行知。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顧行知,如今站在了他弟弟的面前,他到底是死是活,都無法判定。
但從顧行簡的隻言片語中,或許可以得到一些當初的真相,與如今的答案。
顧行知就是死了,其死因不可說。
而現在這具屍體,疑似是被顧行簡「造出來」的——
以「那顆頭骨」為原型,且用了許多東西進行填補。
現在知曉的是,顧行知的右眼,正是李從戎的義眼罪物。
從一系列的碎片表現來看:
顧行簡,拿到了「一顆頭骨」,並以它為原型、親哥哥為血肉、一眾特殊罪物為填充,製造某種東西。
他是要將這個東西與自身相融,從而來達到某種目的。
而這個目的,是否就是他口中的「登上賭桌、與它見面」,就不得而知了。
尤其是,顧行簡的「賭桌」與季禮的「賭桌」是不是同一個,也不清楚。
但從結果來看的話,顧行簡快成功了。
因為站在他面前的顧行知,僅僅只差一個右眼。
而這個右眼的位置,他也早已選好——「那個來自遙遠京都,如今卻在第七分店的年輕女子」。
山明市,皇馬寺。
洛仙虔誠地雙手合十,一縷長香夾在掌心,徐徐青煙順著指尖繞著圈。
隨著她跪在蒲團,俯身敬香的動作,青絲散落遮住那張驚為天人的面容。
沐浴著金光的佛像表情祥和慈悲,高大的佛手低垂,想是撫摸信徒的發頂,予以祝福。
安靜的寺廟裡,傳唱著經文,讓人的心靈蕩漾在一片平和與寧靜之中。
與周遭格
格不入的,是負手而立,挺拔身姿的李一。
中山黑衣,面容冷峻,即便位置一高一低,他的目光卻藏有一種與佛尊平等對視的錯覺。
他瞥了佛像一眼後,開始垂眸看著那個仍在施禮的洛仙,淡淡開口:
「誦經念佛,參禪打坐之後,你還是要去殺生奪命,這有什麼意義?」
洛仙恭敬地念了一句什麼,而後將長香敬上,緩緩從蒲團起身,轉回頭來挽發一笑。
「疲於奔命,游離生死之後,你不也總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