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張遼帶兵走了,斐潛也準備走了。讀爸爸 m.dubaba.cc看著一切基本上走上了正軌,斐潛也準備返回安邑,然後改道北屈,進行下一步的安排了。
現在留在這裡的,除了崔厚之外,黃家留下了一人,就是上次借書抄寫的黃賢良,另外馬家也留下了一個人,按輩份算是馬延的族弟,這兩個人帶了些人馬,主要負責從安邑往來陝津的路途安全。
斐潛坐在馬上掏出一枚五銖錢,看著五銖錢的紋路。這一枚五銖錢已經使用了很長時間了,邊緣和文字都有一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了。
就像現在斐潛在并州的道路,也是很模糊,看不清方向。
斐潛想起昨日在用過晚脯之後,他和張遼在營外的那一番對話。
張遼佩服斐潛的勇氣和舉措,但是卻並不是非常的看好,畢竟并州這一塊區域,張遼做為生長於斯的人,還是比較熟悉的。
按照張遼的說法,羌胡之人可以用,但是又不能多用,可以交又但是不能深交,有豪爽之輩,也有卑鄙之徒,漢代向來在并州推行的政策都是抑制和以胡控胡,但是效果卻一直不是很好。
張遼認為,斐潛欲在并州推行教化,是一從創舉,但是也正是因為是創舉,從未有人嘗試過,所以張遼也不知道究竟斐潛著一個辦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至少比純粹打下并州來說,來的更難。
因為實際上胡人很精明,要是發現漢朝真有這個決心要收復并州,開始動真格的,這些胡人保准跑得比牛羊還要更快……
如果只是小規模的兵士,就比如像斐潛現在手頭上的這樣數量的兵士,并州的胡人還真的不是很在乎……
斐潛自然知道是張遼的好意,但是又不能將全部的實情告訴張遼,不是不信任,而是真的不怎麼好講,也不怎麼容易講的清楚。
并州這一塊的整體計劃涉及到經濟學、心理學、甚至行為學,而且還有很多地方斐潛還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實際進行調整,所以真的不好說。
就比如說現在河東的這些人,難道不知道糧食很重要麼?
肯定知道。
難道不清楚糧食在亂世比黃金更重要麼?
也是肯定知道。
但是當崔厚派人上門聯繫的時候,將黃燦燦的黃金擺到面前的那一刻,難免都會偷偷的生出一個想法,錯過了這麼錢多人傻的機會真可惜,要不現在賣一些出去,倒時候就算拿錢再去買一些糧草回來也划算的啊……
況且對於現在這個階段的河東來說,糧草還暫時只是糧草,而且大家都知道別家都有儲備,難道我不賣,別人也不會賣麼?
五銖錢天圓地方,可是斐潛怎麼看都覺得五銖錢中間那個四四方方的就像一個坑。
其實這玩意並不怎麼值錢,就算是將這一枚五銖錢拿到了後世,也只不過幾十元,若是品相極其完美的頂多也就是千餘,更何況是在漢代。
可是現在,還是會有許多人心甘情願的跳到五銖錢這個四四方方的坑裡……
因為錢財這玩意從出現的那一天起,就是一個坑,一個很大很大的坑。
安邑的城東張家莊園之內,張家的老太爺張翰,將一張文書重重的拍在桌案之上。
「糊塗!糊塗!此文書如何能立!?」
斐潛將糧草倒賣到司隸的消息總歸是瞞不住的,畢竟車馬都是租借各家的,當從陝津運來的第一批黃金到位之後,很多人手中握著黃燦燦的金子,但是心裡卻不但沒有被黃金照亮,反倒是更加的黑暗了下來。
鄉土豪強、士族世家似乎天生出來就是一種冰冷的存在,在骨子裡就有一種掠奪更多利益的本能,所以當他們知道斐潛這麼一趟換來了這麼多的黃金之後,那種從內心深處伸出來的渴望的小手,就時時刻刻拉扯一個叫貪婪的傢伙。
「父親大人,這個……這個……」張翰的兒子,張路規規矩矩的站立著,苦笑道,「這個不是父親大人您之前同意了麼?」
張翰「呃」了一聲,旋即作色道:「什麼叫我同意了?!啊?我那是同意要售賣一些糧草,可是沒有同意你簽這份文書啊!」
「……」
張翰講的好有道理,張路竟然無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