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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韋氏府邸之內,韋康顯然沒有考慮到這些新變化意味著什麼。
雖然說韋康並不是什麼傻子,但是因為一來家境條件不錯,二來韋端在前面遮風擋雨,韋康當然就沒有多少實戰的經驗,遇到這類型的題目的時候,一時之間頭腦短路也算是可以理解。
只不過人還是要吃飯的,不能光靠理解活著。
韋康之前就有參加過驃騎將軍斐潛的考試,並且也通過了,但是授予的官職很低,幾乎和一些普通士族子弟的官職沒有什麼區別,是左馮翊之下的縣城裡面的一個書佐,因此韋康知曉了之後便是很牴觸,最終便是表示自己還要再學習學習,增長知識,暫時不去上任了。
因為韋康覺得他還有更多的機會,並且應該有更高的起點,而不是陪著一群寒門弟子在基層苦苦煎熬,直接在長安樞紐之處一舉而高位不香麼?為什麼還要去鄉野之中受苦呢?
再加上還有韋端,實在不行到韋端的參律院下面去當個小官也不是比去當什麼書佐要強百倍麼?
然而現在,韋端忽然說要讓韋康離開關中三輔,去相對來說類似於『偏遠』地區去任職,不免讓韋康非常驚訝,甚至懷疑是不是韋端受到了什麼牽連,亦或是韋端有了什麼其他的想法,比如要換掉韋康這個堂堂正正的韋氏嗣子之類的
『如今形勢不同了啊』韋端緩緩的說道,『趁為父還能活上幾年,你先到關外打熬一二,待得做出些成績來,為父便是再求驃騎,再將你調回來』
『』韋康吞了一下口水,『父親大人這個』
『不願意離開?』韋端笑了笑,說道,『我之前也不捨得你只不過隴右之後你若是現在不走,將來職位只可能越來越差』
韋端忽然想到了杜畿,微微嘆息了一聲。之前杜畿離開長安左近,然後去了藍田的時候,韋端還覺得杜畿有些小題大做,但是現在想來,杜畿的目光確實不一般,甚至可能在隴右之事前,就已經察覺了驃騎的這個動向。
『前些時日,可記得驃騎有試,以論牧制?』韋端問道。
韋康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父親大人是說,這便是驃騎牧制之法?』
韋端捏著鬍鬚,緩緩的點了點頭,『多半就是,並且驃騎可能還有後續手段往日太守州牧,雖說朝廷指派,掌握生殺大權,然至地方之後,依舊是要和當地士族大戶相互制衡而現在』
三四百年時間之中,大漢就是按照這樣的規矩,或者說是隱形的規則來辦事的。兩千石的大員出於上,然後這些大官到了地方之後,基本上都是對於地方採用打壓和拉扯的手段,一方面立威,一方面也拉攏,形成一個新的平衡,確定了利益的分配之後才算是從磨合期進入穩定期。
在進入穩定期之後,地方大員在某種程度上就和當地的鄉紳形成了共同體,原本朝堂下派官員的目的就在漸漸的喪失,並且還很有可能出現委派的官員和地方勾結,坑騙賦稅貪腐受賄,以至於武裝割裂的情況
也就是州牧制度的弊端,不僅是不能給大漢帶來穩定,反而促進了分裂。
而現在,隴右隴西幾乎所有的官吏都是外派的,從上到下,再加上地方的大部分的豪強大戶都被收拾了一遍,原本的政治體系的基礎已經是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尤其是『吏』的變化。
原本鄉野大戶,地方豪強基本上來難以登上高位,所以便是只能轉而尋求把持地方,然後以權錢交易的模式,換取地方的『吏』,亦或是找到一些空置的『官』,但是現在即便是地方大戶沒有被清理,之前還可以商量得有來有回的『吏』也變成了驃騎直接的指派,也就等同於說,委派到了地方的大官失去了人事權,而地方的大戶也失去了議價權
雖然說著這些舉措距離後世的制度也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但是已經改變了大漢原本的政治格局。
韋端而且覺得驃騎的手段肯定還不止這些,這一次的隴西隴右之戰,表面上看起來是羌人的反叛,其背後還有不知道多少的暗潮湧動,若是等到所有的東西都水落石出,安穩倒是安穩了,但是好處也就基本上不用想了,就像是驃騎將軍一開始到了長安的時候,若是韋端早一些那個啥
哎。
因此韋端說道:『隴西初定,急需官吏,康兒若是自薦於驃騎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