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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陵。
殘陽如血,將城上城下照的一片赤紅。
隨著在城下的張氏軍陣中一連串的梆子傳令聲,黑壓壓的箭雨在令人悚然的弓弦響動聲中,亂糟糟的就像是一大群的馬蜂一樣直撲城牆城頭。嘩啦啦的箭雨落下,打在城牆上的青磚、城垛和城牆石板道上,濺起一連串的火星子。
時不時有慘叫聲響起,總歸是有一些新兵蛋子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亂跑,想要趁著箭雨的間隙躲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往往就是在轉移的過程當中被下一波的箭雨射中,然後橫七豎八的倒了下去。
戰場之中,越是慌亂,死的便是越快。
當熬過了這種手足無措的惶恐之後,便漸漸的成長起來
十幾波箭雨之後,城下便是又發了一聲喊,人頭涌動,穿著各種雜色服裝的夷人和張氏兵卒混在一起,嘶吼著,朝著城牆衝來。
城牆之上,鐵甲錚然,並不慌亂,受傷的和死去的都被民夫順序抬起送往城下,而隨著黃權的號令之聲,在盾牌後面的弓箭手立即上前,貼著城垛將箭雨斜斜吊射往城下,張氏軍陣當中來不及撤走的弓箭手立即慘叫著成排的倒下,慘叫聲便是隔著這麼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張氏兵卒的弓箭手連滾帶爬的往後撤,黃權又是再次下令:『壓低三指,自由射擊!』
弓箭手壓低射角,對著衝上來的夷人和張氏步卒傾瀉著箭矢,城下衝鋒之中的步卒一片片倒下,鮮血四濺當中,被射中的不是一聲不吭的倒下,便是捂著傷處在地上碾轉嚎呼,聲音之悽厲,讓人毛骨悚然。
黃權用的箭矢也是驃騎常備的狼牙箭矢,箭矢帶著倒鉤,只要扎進肉里,極難拔除,若是用蠻力拉扯,便是將傷口直接破壞成為一片血肉模糊!而不拔除箭矢,又等同於無法康復,失去了戰鬥力,包紮也毫無作用。
人潮擁擠著來到城下,一排排還帶著嫩綠葉子的木梯紛紛豎起,人群如同螞蟻般朝上攀爬
『刀盾長槍上前!』
黃權大吼。
弓箭手射出手中最後一根箭矢,然後側身,讓開城垛,給刀盾手和長槍手騰出空間來,退到側後,一個個抖動著手臂,然後大口的喘著粗氣。
遠處的張氏步卒陣列當中隨著鼓聲,一輛輛龐然大物被推了出來,都是新制的攻城車以及雲樓,行駛緩慢,緩緩的向城下推動過來。
『弩車手!』黃權伸手一指,『擊毀敵軍器械!』
黃權正發號之間,便有張氏雲樓上的弓箭手朝著城頭傾瀉箭矢,幾根箭矢衝著黃權這裡就射了過來!
黃權身邊的一個兵卒被流失射中,連哀嚎一聲都沒有,人便是仰天而倒,噗的一聲鮮血噴濺而出,沾染上了黃權的臉龐
『使君!請速退後!』
黃權的護衛上前,想要勸說黃權往後躲避,但是被黃權拒絕了。
在兩支弩槍近失之後,安排在城角的弩車的第三支的弩槍側面擊中了雲樓,頓時在木屑橫飛當中,使得重心原本就高的雲樓晃動起來,站在雲樓上的張氏弓箭手有幾個倒霉蛋子沒能站穩,慘叫聲當中頭下腳上的便是掉了下來,像是一個裝滿土的袋子砸在地上,噗呲就沒了動靜。
又是一根弩槍射中了雲樓,雲樓的搖晃越發的明顯起來,在雲樓之下的推動的兵卒企圖挽回雲樓的重心,但是沒有經過多少訓練的夷人和普通兵卒根本難以理解重心調整這種相對比推拉雲樓要更加複雜的操作,不但沒有能夠挽回重心,反而因為手忙腳亂之下導致重心更是失衡,最終重重的翻到,不僅是將雲樓之上的弓箭手甩將出去甩得折手斷腿,也連帶著壓了好幾個在邊上的倒霉蛋,慘叫連連
黃權看著城下遠處張氏將旗之下那個急得跳腳的傢伙,冷笑了一聲。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張氏兵卒倒是下了不少本錢,日日狂攻不止,每次都留下不少的屍體,傷者應還倍於此數,可就是沒能攻破城池,甚至連帶著士氣也漸漸崩壞,許多夷人也開始磨洋工不配合起來。
黃權看著那個磨磨蹭蹭而來的撞車,拍了一下身邊的護衛,『去取火油來!若是靠近了城門,就燒了它!』
此時城下的步卒已經開始往上攀爬,嘶吼的殺聲一陣強似一陣,看起來陣勢很是龐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