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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交界。
張郃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再次成為一個運糧官。
糧草是在前幾天才好不容易湊齊了一批的,然後需要轉運到漁陽去。張郃押送著運糧隊是前兩天離開的易京,預計再有個兩三天,就能到達漁陽。
在離開易京之前,張郃到了當年公孫瓚自焚的內城天守閣之處,坐在殘檐斷壁之間,默然許久。當年聽聞了公孫瓚自焚的時候,張郃還記得當時的他很興奮,一連喝了好幾杯,而現在麼
張郃也說不出自己現在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心情。很複雜,多種情緒相互交纏在一起,堵得張郃胸腹之間有些難受。
白馬義從,公孫將軍。
在公孫瓚縱橫幽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終有一天,會在天守閣上孤立無援,然後或是高呼著,或是哀鳴著,縱火自盡?他為什麼要選擇用火呢?是因為他不想要讓自己的殘軀再受敵人的侮辱麼?畢竟在大漠之中,用敵人的頭蓋骨來做酒碗的,溺器的,不在少數。也或許是他覺得他自己應該就像是烈火一般,生也熊熊,死也烈烈?
不知道。
或許哪一天,自己下了黃泉,能見到公孫瓚,才能問得清楚。
跟著張郃的還有接近五百的騎兵。
這些騎兵的戰馬,一部分是曹操在冀州好不容易砸鍋賣鐵一般給再擠出來的,另外一部分是蹋頓殘部養的。畢竟,戰馬這個東西,不是今年種在土地里,明年就能長出來的,即便是有些馬匹,不會養馬也是白搭,現在曹操治下,會餵馬的很多,會養馬的人很少。
袁紹之前也不會養,所以他手下的騎兵戰馬,原本都是和胡人交易而來的居多,而現在麼,那些胡人在蹋頓死了之後,基本上就甚少願意搭理曹操了,原因麼,自然是很簡單,曹操在蹋頓這件事情上失去了信譽。
張郃甚至覺得,若不是曹操需要養馬人,而那些蹋頓的族人也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機會反抗,雙方肯定呵呵,若是稍有些變故,怕就是另外一些事端生出來!
這一切,讓張郃有些
失望。
甚至比當年還要更加的失望。
就像是原本是P8,準備跳槽換個T9什麼的,結果過去一看實際上是個假的T9,是T3x3,要進過一系列的運算,才是9
張郃回過頭,看著跟在糧車左右的騎兵,緊緊繃著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自己是騎將沒錯,但是有沒有私兵,手下才五百人的騎將麼?旁人的一個騎都尉都說不得比自己強吧?
而且這一次,到了漁陽之後,就要成為曹純的副手。
曹純會比自己還強麼?
會的,因為曹純有個好姓氏,他爹是曹熾,是曹仁的父親,曹操的從父。
一個好爹,勝卻人間無數。
張郃看了看頭上的蒼穹,不知道是在看天氣還是在看天上的什麼,反正過了片刻之後,張郃下令,在前方的一處山坳處紮營。
兵卒和民夫忙碌起來。
張郃下了馬,上了山坳一旁的小山,站在山頂,四下眺望。
四野一片靜謐。
可是不知道為何,張郃卻覺得有些不安。
雖然是春天,應該白日漸長,但是現在還是黑得很快,在張郃下令紮營不久,天色就漸漸的昏暗起來,然後四周一切都漸漸的模糊,最終融合成為了灰黑一色。
張郃下了山,卻看見在自己帳篷旁邊的篝火之上,三四護衛坐著,正烤著一隻土獾。
『哪來的?』張郃抬了抬下巴。
正在土獾上撒鹽粒的護衛斜眼看向了另外一個年齡較大的護衛。
『錢老實!說,那來的?』張郃順著目光,追問道。雖說張郃沒有私兵,但是多少護衛還有十幾二十個,這些人也是跟著張郃出生入死,自然比起那些一般的兵卒要更加親近隨意一些。
錢老實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道:『今天早上去探路,正好碰上了怕將軍說我們不用心查探,便先塞在了車草垛子裡』
土獾一般天氣寒冷的時候都是冬眠,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了開春,氣候轉暖了出了洞穴,卻被錢老實等人撞上
『割一半,給那邊送去。』張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