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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後,春闈便如火如荼地準備了起來。
京城被子行先生颳起的風也終於沉寂下去不少,除去每日送去趙府的帖子依舊不少外,京城風向便漸漸轉向了春闈。
不知是因為二六兩黨本就撕破臉鬥起來的緣故,還是這屆春闈受關注太多,關於春闈考官的人選,前朝一直從年前吵到年後都未曾吵出來個結果。
趙瑾也在關注此事,眼見著春闈都快開始了還沒定下人選,不由問起裴承允:「關於春闈考官,究竟是怎麼個事兒?」
裴承允道:「春闈考官是一大政績,若逢其中誰得了大造化,有這板上釘釘的恩師之誼,便是一大人脈,這屆無論先前那場秋闈舉子慶功宴目的為何,但那十人出了頭是事實,再加之可觀的政績,兩黨自然更想攬入自己人手中。」
趙瑾明白了:「從前這兩人沒怎麼動真格的,還算能維持表面和平,但如今撕破了臉,如此好處自是不願便宜了對方,而是收入自己囊中。」
「二皇子黨以屈學士為首的文官勢在必得,對此一直在爭取,也以六皇子光風霽月,不該以春闈作棋子滿足私利為由,一直以此攻擊他。」
「那六皇子如何說?」
裴承允頓了頓:「六皇子他覺得自己的人就是光風霽月,兩袖清風之輩,由他們擔任春闈考官,再沒有什麼問題,而並非狹隘地滿足私利。」
這個趙瑾熟。
就跟父母總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一樣。
見趙瑾沉默不語,裴承允道:「也吵不了幾日了,春闈將至,這兩日便該有結果了。」
他說得沒錯,兩日後又一次吵得急赤白臉的早朝上,建文帝終於宣布了春闈考官人選——由承恩公擔任主考官,其餘四名副考官,一個給了二皇子黨的禮部左侍郎,一個給了六皇子黨的右都御史,其餘兩人皆為保皇黨。
一如既往的會端水。
要知道承恩公都已經致仕了,難為建文帝能將他給挖出來平衡朝局了。
不過由他來做這個主考官,無論身份地位還是才學,百官都沒什麼可挑剔的。
就在春闈終於到來之際,左定邦調任一事也有結果了。
——結果當然是沒有結果。
拖好大兒的福,出走半生,他歸來還是寧州協領。
不過不知為何,明知這兒子能闖禍,他卻依舊將左夫人與左榮留在了京城,自己孤身回了寧州。
關於此事,趙瑾私底下尋了機會問過承恩公世子,後者對左定邦的為人倒是持正面評價:「左大人政績頗佳,對百姓不算有多關心,但屬於自己手頭上的事一向做得極好,我也未曾見他鬧出過什麼醜聞,如非藏得太深,他為人便無大瑕疵,平生唯一敗筆便是那飛揚跋扈的嫡長子。」
趙瑾有些疑惑:「他為人既然尚可,又如何會將長子教成這模樣?」
「左榮長成那幾年,正是左大人前程最緊要的幾年,他自己也更關心仕途,兒子交給了夫人教養,後者多溺愛,加之寧州紈絝們捧著奉承著,便養成了如今模樣。」
大抵是想到平陽侯府與左家的糾葛,承恩公世子多說了幾句,有些為左定邦正名的意思:「左榮鬧出的事不少,左大人回回都不曾手軟,家法伺候是家常便飯,但左榮記吃不記打,屢教不改,他又是嫡長子,左大人縱然無奈,卻也是抱著厚望的。」
趙瑾這就徹底明白了。
左定邦人品沒問題,但養出的兒子很有問題。
「既如此,他竟還敢將左榮留在權貴遍地的京城,是生怕自己被連累得不夠狠麼」趙瑾嘀咕著。
「無奈之舉也未可知。」
見趙瑾眼神不解,承恩公世子隱晦開口:「左大人自七年前便與京城有來往,時過境遷,人心難測,想來他是懸著心的。」
聞言,趙瑾眉頭微蹙。
七年之前,六皇子還沒入朝,年紀也小,再天賦異稟怕是也沒能耐與寧州來往而不被察覺
驀地,趙瑾腦中閃過端慎貴妃那張沉靜姣好的臉。
若七年前與左定邦往來的是她,一切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