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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百萬從一開始就是趙瑾的人。
或者說,從決定給大皇子挖這個坑開始,錢百萬就已經聽從趙瑾吩咐了,甚至解義的人去找錢百萬,也是她暗中促成。
後來的所謂假山勾破衣裳,本已拿回來的裴歡顏那箱珠寶為何又回到錢百萬手裡,還有後者供出的種種「線索」,都是他們早便計劃在內的。
因著擔心這點東西定不了罪,裴歡顏那裡她更叫甄思文日夜監視著的,搜羅了不少證據,本想著後頭找機會放出來,誰想裴歡顏竟直接當庭供出了解義,省了她不少麻煩。
眼下,看著笑得近乎有些諂媚的錢百萬,趙瑾也笑了笑:「錢掌柜身子可好?」
「承蒙夫人掛念,小人一切皆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錢百萬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的見牙不見眼。
唯有他身後的小廝沉默地盯著他的屁股。
「此番卻叫錢掌柜受了大罪。」
錢百萬連連擺手:「夫人言重了不是?為夫人辦事那是小人畢生之幸,這點子罪那能叫罪麼?那是小人對夫人忠誠無二的勳章!若沾上您半分福氣便是小人終身受用不盡之喜,幾下板子算得了什麼,若得夫人信重,便是舍了小人這條命,小人也心甘情願,絕無二話!」
趙瑾不是愛聽奉承話的人,可同錢百萬說話,便明知他這話有水分,卻還是聽著舒心,對他的好感度也直線上升。
好本事。
她笑意深了些,另起話頭:「幾日牢獄之災,可也叫你明白了什麼該做不該做?」
「明白,明白。」錢百萬臉色微微泛苦,「天可憐見,夫人明鑑,小人從來都老老實實辦事,端端正正做人,為富不仁那是向來都與小人不沾邊,偏生當初一時糊塗,走了歪道買官,哪想便這樣走了背運,官沒做成,反倒惹了一身腥,小人真是唉,可見人當真不能做虧心事,這幾十板子是小人應得,牢獄之災也不冤枉,小人服氣,也知教訓,日後再不敢行此等歪門邪道。」
趙瑾倒是有些好奇:「你經營數年,人脈想來不少,為何直到如今才使力鑽營,還走了買官路子?」
先前她以為錢百萬是多年不順,直到如今才費盡心思走了段峙的路子謀官,可在了解過錢百萬後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此人身上有著商人的精明狡猾不假,野心也明明白白,大抵也算不得絕對的正派人,可正如他所說,為富不仁這個詞還真同他沾不上邊。
經商路上的爾虞我詐不提,這人卻還算守法,從未有過觸犯律法之舉。
便是被裴歡顏指使強納白瑤青,他也正正經經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大理寺卿都挑不出錯來,往日言行也極為規矩安分,若說他忽然腦子一抽頂著偌大風險去買官,真是怎麼想怎麼違和。
聞言,錢百萬罕見的露出了些不好意思的神色:「這唉,不瞞夫人,小人當時不過一時意氣,被沖昏了頭腦,這才走了歪路。」
見趙瑾微微挑眉,他訕訕一笑:「當初本已同白家父母說好,連納妾時間都定了,結果他們轉頭便將女兒送來了侯府這也便罷了,小人本也不樂意納他們那一臉苦瓜相的閨女呢,還真當誰都眼瞎不成!」說話間,他眉間隱露不屑。
他見過的女人不知凡幾,白瑤青姿色不算頂尖,那點小伎倆他都懶得戳破。
「只是他們竟厚顏無恥說小人納妾之舉玷污了他們家姑娘的名聲,還險些拆散人家有情人,不僅霸著聘禮不還,還張口便訛錢,後又明里暗裡諷刺小人,叫小人在舟溪鎮遭了好一通恥笑,偏生他們打著侯府旗號,小人莫敢奈何當時正巧有位舊友說有段少卿的路子可走,博個官身,小人這一個想茬,這便」
說罷,他臉上似有無奈,又有委屈與尷尬。
趙瑾也明白過來。
難怪呢。
商戶到底被輕看,若得官身,即便只是個九品芝麻官,那也有著朝廷命官的戳,旁人便不放在眼裡,肆意嘲諷辱罵都要掂量三分。
九品芝麻在舟溪鎮那個地方已經足夠震懾了。
「他們訛錢,你便給了?」趙瑾問。
「那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