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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鴻那心硬的徒弟正在院子裡專注認真地擦拭青光劍。
自天下宴後,舒濃至今沒有再現身。
這幾日,往他這小院來的人不少,恭賀拉攏他的,想見舒濃的,絡繹不絕,除了舒家人和宋臨,其餘的全被秦唐和齊如兩個幫忙打發了。
仙門百家帶著青光劍的消息,陸陸續續離開了滄元劍宗,舒家人和宋臨卻在滄元山上住了下來,舒老夫人和舒夫人在他這裡守了三日,乾脆直接搬到了舒濃之前的院子裡住著,只等著舒濃現身時能夠第一時間趕過來。
他前兩日下山去了一趟,一路上盯著他的炙熱眼神只多不少,他去買梅子的路上,手上也被塞了不少世家的邀請函。
無外乎是說等他出師後願意給他多好多尊貴的位置。
這些信函,他收下之後,盡數在給舒濃研究那勞什子辣味糕點時當柴火燒了。
他得到青光劍的消息引起軒然大波,只是關於柳敘白與舒濃的往事,當日在場的修士,竟然皆心照不宣地未吐露半個字,留下大片空白給世人猜測,山下的說書人和寫書人連夜趕出了十幾種不同的相認情節,賺得荷包鼓鼓。
只是舒濃仍舊不現身。
晏長安垂眸看著手中的劍,劍身上的鮮血早已被他擦拭乾淨,他不知道仙劍具體要怎麼保養,試探著用靈力溫養之時,也盡數被青光吸收了。
秦唐撐著腦袋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寶貝似的將劍擦了一遍又一遍,酸溜溜道:「別擦了別擦了,反光了都。」
不過他也就這麼一說,那可是仙劍啊,別說是一天擦三遍,哪怕是晏長安點根香供起來他都覺得是應該的。
晏長安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細細將劍尖擦完,將手帕收好:「明月姑娘的傷如何了?」
「還是那樣。」秦唐微微坐直了身子,「前幾日不少丹修和醫修在與生殿留下了一堆丹藥,不過可惜對明月的傷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能好生休養,估計還得躺上一段時日。」
晏長安微微點頭。
如今宗里宗外都有人稱讚他實力非凡,前途光明,將來勢必會接替柳敘白坐上仙門第一人的位置。
倒是沒人記得,天下宴上有這麼一出,原因之一便在於他將舒濃帶進了滄元劍宗。
如今塵埃落定,心情複雜和惋惜以及愧疚之人比比皆是,倒無人去過問他是如何將舒濃帶進滄元劍宗,又是否是早知她和柳敘白的恩怨,知道她會對柳敘白做些什麼。
天下宴結束後,他仿佛僅僅是個得到了仙劍青光,又與劍靈有那麼幾分說不清的糾葛的年輕弟子,至少明面上,幾乎沒人去追究過往的事。
除了秦唐。
他也曾進入青光的幻境,見過他小心翼翼觸碰幼年舒濃的臉頰,知道他與舒濃那場來得猝不及防的雪仗,甚至,最後那一幅齊家歡樂的畫面他也知道。
身為晏長安的直系師兄師姐,他和齊如篤定無論是蘇不惜也好,舒濃也好,他們必然比那些只能瞎猜亂編的弟子和山下說書人了解的要多了去了。
他在明月床前守了一段時間後,恢復了精神,時不時便要往他這裡跑上一趟,打聽一些他和舒濃的事.
晏長安說他吃飽飯人太閒。
秦唐還煞有介事地搖搖頭:「我這不是瞧明月一個人躺在床上太無聊煩悶了嗎,找些新鮮的事講給她聽聽。」
晏長安無語。
先不說秦唐自己本身就是個話多的,一聊能和人聊半天,單說明月本人,雖然這麼些年一直有聲音在背後議論她是替身這件事,但其實她本人的人緣不錯,也有不少交好的女修,據秦唐自己所說,去探望的人也不少,怎會無聊煩悶到需要他和舒濃的事去解悶。
秦唐支著腦袋笑嘻嘻地打聽晏長安與幼年舒濃接觸的感受。
「沒想到其華仙子小時候還挺可愛。」他笑容燦爛,「像山下賣的軟乎乎的包子,我以後也想要個這麼軟乎乎又可愛的女兒,你摸她的臉時是什麼感覺啊?是不是——」
青光劍身微顫,晏長安微愣,瞥了一眼還在喋喋不休的秦唐。
下一刻,清風拂過,舒濃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秦唐和晏長安之間。
她穿著之前常見的那身白色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