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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武德殿!
李隆基下得朝來,諸事無聊在後殿取來琵琶自彈自唱,自得其樂。
這古來音樂素有雅俗之分,所謂雅樂是用在國家祭祀、宗廟、朝會等隆重的慶典活動中,而吹奏的音樂,有著一定的政治效果。而俗樂則主要是供人欣賞、娛樂的。箇中差別有點類似於後世的美聲歌曲與流行歌曲。因孔子重視雅樂,而貶斥俗樂。以故後來萬千儒家學子紛紛覺得俗樂不堪而雅樂高尚。
但李隆基卻不這麼認為,他自幼精通音律,熱愛歌舞表演,覺得俗樂雖然比雅樂少了幾分的莊重嚴肅,卻多了一些藝術性,更加悅耳動聽,對於俗樂的熱愛,由在雅樂之上。
李隆基此刻自彈自唱的便是由西域龜茲傳來的胡曲,相較中原音樂的婉約優美,年輕氣盛的他更加喜歡慷慨激昂的胡樂,他的手指靈活跳動,澎湃的旋律在殿中蕩漾,粗獷而激昂的詞句,由他口中傳出,整個人沉溺於音樂之中,扭著屁股搖晃著身子,特別開心。若讓人瞧見這一幕,哪個敢相信他就是大唐天子?簡直與戲院裡披著龍袍的戲子一般無二。
「陛下,陛下!」一個身形魁梧一點兒也不像太監的太監衝進了殿內。
「力士,沒見我正忙著?」李隆基正彈唱的開心,讓人強行打斷,面上不悅。在所有宦官中只有高力士得他允許能夠不經通傳進入殿內。他與高力士感情深厚,明是主僕卻宛如朋友,倒也不會為這點小事與之動怒,只是興致給打斷,很是煩悶。
高力士忙道:「是右拾遺求見,不然老奴豈敢打擾陛下雅興?」
李隆基一聽「右拾遺」,忍不住脊背發麻,大有太宗見魏徵的感覺。
當任這個右拾遺職位的叫張九齡,韶州曲江人,出生於世代仕宦家庭,年少英才,九歲知屬文,十三歲便寫出轟動一時的好文章。武則天長安二年登進士及第,後來一直當任秘書郎,他政績出色,卻得不到調遷,萌生歸鄉之念。正好李隆基求才若渴,舉天下文藻之士,親自策問,張九齡應試道牟伊呂科,對策優等,升為右拾遺。右拾遺字面意思是撿起皇帝的遺漏,也就是諫官。
唐朝自太宗皇帝李世民起,賦予了諫官極大的權力,官階不高,卻能隨時隨地的面見天子,指點天子的錯處,進行批評。
張九齡精明幹略不畏強權,好似昔年魏徵。而李隆基性子歡脫,雖有明君風采,卻喜好玩樂,由擅音樂,而且是俗樂,張九齡不止一次跟李隆基指他不務正業,弄得他聽到「右拾遺」這幾個字就發怵,時常背地裡感慨:自作孽,不可活。
李隆基忙將手中琵琶交給高力士道:「快,藏起來,讓他看見,又要說通大道理了。」
殿外傳來賀知章、張九齡求見的消息。
李隆基當做沒聽見,見高力士藏好了琵琶方才將兩人請入殿內。
多了一個賀知章,李隆基心底踏實許多。張九齡不同於魏徵的地方在於不會在其他官員面前數落他的不是,這也是他一直留著張九齡的原因,不是每個皇帝都如李世民那樣,能夠容忍一個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下不了台甩袖而走的臣子。
「兩位愛卿,何事覲見?」
張九齡四方臉,俊雅不凡,作揖道:「回陛下,臣向陛下舉薦一位人才。」右拾遺除了指正帝王的錯處還有舉薦人才的義務。
李隆基精神一震,現今滿朝文武大多尸位素餐,部分有能力的多為太平公主與他拉攏,成為腹心,缺的正是人才,忙道:「愛卿舉薦何人?」
「幽州懷柔縣裴旻!」
原來賀知章無法分辨募兵制到底如何,於是請教好友張九齡。張九齡不但文采斐然,他的政治水平也是出類拔萃。府兵制的敗壞,以張九齡的見識如何不知,只是在沒有全新兵制的基礎上,冒然改變反而會造成府兵的動盪。因此張九齡即便知道其中關鍵之處,卻沒有做任何舉措。
裴旻的募兵制,深得他口味,細細琢磨下來,對照當前大唐的局面,募兵制是大有可為。
張九齡最重視人才,最當任「右拾遺」的第一天,他便向李隆基闡述人才的重要:主張重視地方官人選,糾正重內輕外風氣,並且選官應重賢能,不循資歷。這意外發現有如此人物,哪裡坐得住,直接邀請賀知章一到入皇宮舉才來了。
「裴旻?這名字倒是有點耳熟?」李隆基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