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城樓拐角處,花榮從城樓牆壁側後半側出身子,挽弓搭箭,看向從遠處黑暗裡殺出的敵軍。
悄悄的,一抹森寒的白光閃耀,就像寒月深處透徹刺骨的霜,無聲的張開了獠牙。
噗。
低沉的弓弦聲短暫的迴蕩在城樓上。
伴隨低沉的冷風,箭矢在射出的一瞬間完全融入黑夜裡,夏北寒毛炸起,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同時瞳孔猛然睜大,低吼一聲體表厚重的罡氣鎧甲浮現,同時一個鐵板橋向後一彎。
嗤!
箭矢入體,鋒利的箭矢洞穿罡氣鎧甲,劃破肌肉,刺穿骨頭。
低聲呻吟悶吼,夏北咬牙一把取出扎在自己大腿外側的箭矢,鋒利的倒鉤帶出大片血肉。
在箭矢拔出的一瞬間忍不住悶哼一聲。
對準襲來的方向狠狠一甩,帶起尖嘯呼聲,一層金色的光芒附著在箭矢表面。
巨大的力量帶起箭矢劇烈搖晃,箭尾瘋狂顫抖不已,夜色里金光無比顯眼,像是一條金色流星。
嘭!
箭矢釘入牆中,一圈圈蛛網般的裂縫向下猛然凹陷,碎石如釘子般濺射四飛。
城樓拐角處花榮默默轉回身子,至於這箭矢根本沒被他放在心底,也就是發泄扔出的一箭而已,沒有任何準頭可言。
已經被發現那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夏北仰天咆哮,狠狠一夾座下烈馬,「殺!」巨斧倒提掛月,一斧掄起如滿月懸天。
「這一招沒有名字!是我師父教我殺人的招!」夏北用盡全力向城門斬出這一斧。
這一斧又快又急,哪怕這城門高達十丈,厚近丈,通體用沉山玄鐵鍛造而成還刻印了大量加固的符文,但這一斧還未至,城門表面就已憑空裂開了一道細長的裂縫。
花榮從懷中突然取出一盞青銅燭台。
溫侯讓他在看見夏北時將這燭台取出,雖然這燭台看上去平平常常,但他在取出的一瞬間在心底還是報以某種希翼的。
青銅燭台在取出的一瞬間,花榮突然感覺自己心底一緊,周圍的天地間安靜了下來。
燭台猛然搖晃片刻,大片火焰憑空暴漲,火舌吞吐,青銅燭台層層崩裂,從中央裂開一道縫隙,咔擦一聲斷成兩截,在落下的半空中層層粉碎,最後盡數化為無數灰銅色光斑緩緩飄落。
一朵燭焰吞吐暴漲,貪婪的火舌向外拉扯化為紅色光幕,夜裡這片紅色格外顯眼。
紅色的光幕混雜在夜色里仿佛一片修羅場,紅色光幕里傳來殺喊聲,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最後盡數化為一起,一聲怒吼炸響,如怒雷咆哮。
「殺!」
殺聲在夏北耳畔炸響,他猛然一哆嗦,一抬頭就見得一尊英武霸道的男子揮舞方天畫戟向他殺來。
眼前視線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戟影,在他眼中這一桿方天畫戟不斷放大。
夏北心底瘋狂怒吼,這一刻不知為何手腳不聽使喚,想要舉起手中斧頭卻無濟於事,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五歲時師父讓他舉起純鐵重斧練習時的感受。
重若千鈞。
說時遲,殺時快。
方天畫戟已經拉扯出長長的光影殺出,如霹靂當頭砸下。
噗嗤,紅的,白的濺成一片。
夏北屍體上一縷白光被一顆黑色珠子挾裹著飛出,半空中呂布投影抬戟攔下。
有蒼老的聲音從珠子裡傳出:「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這不爭氣的徒兒已經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饒他一命又何妨?」
「殺人償命,自然要到魂飛魄散才算數。」呂布淡淡說道。
黑色珠子靜靜飄浮在半空中,悠悠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可這是我唯一的一個徒兒,他死了,我就沒有傳人了。」
「既然你說了是你不爭氣的徒兒,那這種不爭氣的傢伙死了也就死了,再換一個爭氣的就是。」呂布淡淡瞥了一眼,似笑非笑。手中方天畫戟猛然一橫,「記住某家姓名,某家呂奉先!!!」
轟!
黑色珠子轟然爆炸,裡面的白光也盡數湮滅,唯有一縷黑色烏光以極快的速度遁走。
呂布虛影靜靜懸浮在半空中,與城樓的高度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