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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九斤眯著眼睛看著銀針,搖了搖頭,「人體只會在受到外力刺激的時候肌肉才會緊繃,外家武者的體魄雖然堅韌,但並不是時刻都處於高度防禦狀態,當處於正常放鬆狀態的時候,肌肉並沒有那麼堅韌,只要穴位找得准,下針足夠快,在肌肉產生應急反應之前刺入,就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等等」!在黃九斤即將下針的時候,海東青伸手阻止。
「怎麼了」?
「銀針不用消毒」?
黃九斤有些尷尬,「我每次用過之後都會消毒,我的布袋用特製的藥水浸泡過,不會沾染細菌和病毒」。
「上次是什麼時候用的」?
「就是不久前,我受了傷,自己用過」。
海東青遲疑了片刻,縮回手,淡淡道:「男人都不愛乾淨,消毒乾淨了嗎」?
黃九斤很無語,但並沒有生氣,耐心的解釋道:「海小姐,你太緊張了,我對山民的關心不亞於你」。
海東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開始吧,注意力集中,別這麼多話」。
黃九斤心中有些鬱悶,但同時不得不佩服陸山民,這麼個女人,他到底是怎麼征服的。
一尺長的銀針刺向心口,開始很慢,在銀針接觸到皮膚的瞬間,黃九斤手腕一抖,銀針瞬間刺入半尺。
不僅海東青心頭驚了一下,就連黃九斤也心臟隨之一震。
心主百脈,心脈乃百脈匯聚之地,要梳理全身筋脈,必須從這處源頭開始,但同時,這裡也是最兇險之地,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針異常的順利,是好事,但同時也表明陸山民此刻連最基本的身體應急反應也沒有,這又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心、肺、肝、胃、脾、黃九斤那粗大的手指,比姑娘繡花的手還要靈巧,婉轉停頓、快速刺入,毫不拖泥帶水。
一個多小時過去,陸山民身上像刺蝟一樣,插滿了銀針。
黃九斤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重重的出了口氣,施針不費體力,但耗心力。
「內臟受損,氣血淤積,陰氣入體,陽氣不生。山民這次是傷及了根本,再加上連番的心理打擊,恐怕、、」
黃九斤情緒低落,後面的聲音很小。
「恐怕什麼」?海東青明知道不好,但還是忍不住發問。
黃九斤滿臉的憂慮,「恐怕難以再好起來」。
李藥材正好走出來,聽到兩人的談話,說道:「我到覺得未必」。
兩人同時看向李藥材,雖然都覺得這老頭兒說的話不靠譜,但人在絕望的時候,抓到跟稻草就會當成救命的繩索。
黃九斤開口道:「老先生,還請指點迷津」。
李藥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道:「哎呀,我只是個賣藥材的,可當不起『先生』二字。不過我早年行走江湖賣藥,接觸過全國各地不少老中醫,聽說過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病例」。
海東青急忙問道:「您見到過這種情況」?
李藥材說道:「沒見過,但跟聽說過的一種情況很像。陸小兄弟看上去像是承受不住打擊心理崩潰,導致得了癔症。但我剛才聽到黃兄弟說的話、、、」
「咳咳」,李藥材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沒關係,您接著說」。黃九斤催促道。
李藥材緩緩道:「黃兄弟剛才說陸小兄弟是個心智堅毅、抗得住打擊的人。所以我就想啊,他既然不是因為承受不住打擊心靈崩潰得了癔症,那就很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
海東青眉頭微皺,有些不滿李藥材絮絮叨叨,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他繼續說。
李藥材說道:「這世上有一種人,身體異於常人,當身體感知到肉體快要扛不住衝擊的時候,就會啟動自救機制,自動關閉身體的某些功能,讓身體處於最佳的休息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