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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值不僅有距離限制,而且有時效限制。
在匆匆趕往教學樓的途中,鄭清腦海驀然浮現了這個結論。
倘若蕭笑與辛還在宿舍,那最後免不了一陣雞飛狗跳,貓毛與黃符亂飛。但因為與他們之間距離被拉開,鄭清在盥洗室里積攢的那點兒怒氣,不足以支撐一個小火苗繼續熊熊燃燒下去。每一秒,路邊行人們討論的話題就不可避免的分散一部分他的注意力,把他積攢的怒氣宣洩掉一部分。
直至到教室門口。
鄭清對自己人身安全的擔憂已然超過對兩位舍友的殺意。
「我感覺好像有人偷偷摸摸進教室了,但我看不到。」門後的簡筆畫小人嘟囔著,手搭涼棚,在不大的白紙上左蹦右跳,試圖找到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
所幸它聲音很小,倒是沒有旁人聽見。
鄭清下意識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隱身符。
溫和的魔力順著扭曲的迴路在符紙上靜靜還轉著,流暢而安穩。男巫屏住呼吸,放輕了腳步,小心避讓著遇到的每一位同學。
距離上課還有不到五分鐘,大部分人都已經落座開始預習課本,這也是鄭清沒有遇到更多麻煩的最主要原因。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教室第一排。
蔣玉低著頭,專心致志於面前的功課,對教室里的喧囂充耳不聞。一綹烏髮從她耳側落下,而她連撩起來的時間似乎都沒有。
鄭清經過她前面的時候,看到那張不大的書桌上整齊有序的放著幾沓課本,有依諾克魔法,也有伏都法術,還有星象占卜——女巫正轉動手中星象表,不斷在本子上記錄著各種不同數值,密密麻麻的數字看上去就讓人眼暈。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的幫女巫把頭髮撩了一下。
「李萌!」
低頭寫作業的女巫哼了一聲:「不要做這種小動作!給你布置那些功課不是因為你在其他人面前亂說話,是為你大三乃至大四的學習打好基礎」
原本埋頭工具書的小女巫一臉茫然轉頭,看向自家表姐,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鄭清憋了笑,踮著腳尖,悄無聲息的向教室後排溜去。
然後他才注意到,自己預定的位置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這個詞有些不準確,準確說,是那個座位的主人回來了。
午休前,403宿舍的幾位男巫還討論過張季信什麼時候才能回學校。當時最樂觀的蕭笑也認為最早明天才能回來。
但只過了兩個鐘頭,鄭清就在教室里看到那位理論上應該還在萬里之外的傢伙。此刻,他正揮舞著胳膊,與兩位同伴滔滔不絕說著什麼。
他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在距離後排屬於幾位男巫的角落還有數米遠時,他清晰的感覺到原本掛在腰間的灰布袋微微一晃,符紙上流暢的魔力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停滯,旋即,教室里的嘈雜似乎在這個瞬間離他遠去。
鄭清立刻意識到,自己剛穿過一層精巧的隔音結界。
蕭笑眼神微微一動,瞥了一眼過道所在的方向,身子不動聲色向前傾了傾,給某個透明人留下一條窄窄的進入通道。
僅憑這個『窄門』,鄭清就決定原諒他之前的胡言亂語了。
當然,他對於張季信比預期更早來到學校的緣故更感興趣。
甫一靠近角落,再次穿過一層隔音結界,張季信粗大的嗓門便清晰的傳進鄭清耳朵里。
「我也不知道什麼緣故,」
紅臉膛男巫風塵僕僕,袍子上還沾了幾道可疑的血跡:「本來我們已經追到第七個透氣孔,最多再有一兩個孔的距離,肯定能逮到那條狡猾的冰螭它尾巴已經被我捶斷了,決計跑不遠的但我哥好像收到什麼消息,拉著我著急忙慌就往回跑,甚至沒坐地龍特快,而是花了大價錢走的時鐘通道來到學校我才聽說,渣哥兒要搶他的位置,血友會那邊也鬼鬼祟祟不知在搞些什麼」
「胡說八道!」
鄭清咬著牙打斷張季信的話,頗有些氣急敗壞的為自己辯解:「我連神聖意志有幾個部門都不知道,搶雷哲的位置幹嘛?給貓果樹上那群毛團找玩伴嗎?」
張季信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面前空蕩蕩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