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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並不知道分別後的『鴨蛋臉』巫師又換了一張烏鴉面具,也不知道堪罪使豐富的夜生活與自己有多少關係。
畢竟在每個人生活的世界裡,主角都是自己,不存在某個第三方視角用抑揚頓挫的旁白音描述其他人所作所為。
隔天是周日。
整個白天,年輕公費生都躲在圖書館的某個角落,瘋狂補著這段時間因為獵賽緣故沒有完成的作業。
他相信不止自己有這樣的壓力。
因為今天的圖書館格外安靜,耳邊除了羽毛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外,幾乎聽不到平時那些窸窸窣窣的聊天聲,莫名的,鄭清想到了期末考試前的那段時光。
晚上,直到班會前十五分鐘,男巫才合上面前的《魔法生物學》講義,手邊的羊皮紙上一頭『從從』的草圖剛剛勾勒完畢。
從從是一種長了六條腿的狗子,性情膽小,奔走如風,叫聲與其名字相近,也是『從從』。勾勒這張草圖的時候,他不由想到前天獵賽上宥罪在沉默森林射殺的那頭『狪狪』,狀似野豬,叫聲也是自己的名字。
這讓他不由想到,如果世界之外真有某個不知名的高位種族正默默觀察人類,會不會給人類起名『哇哇』——畢竟許多人生來掌握的第一個詞,便是『哇哇』。
帶著這個有趣的念頭,年輕公費生匆匆趕往教學樓。
據說今晚班會,老姚會真身前來開會,卻不知是真是假。自從幾周前那場被悄然平息的身份危機後,教授已經許久沒親自來教室了。
可能班上許多人都聽到這條消息了,當鄭清來到教室時,幾乎所有人都來了。
他猶豫了幾秒,最終在門口摘下了身上的隱身符,做出一副陰沉沉的表情向教室里走去。無論如何,在決賽落到倒數第二名,屬實不怎麼光彩。
唐頓正在講台前收作業。
看到進門的年輕公費生,搖搖頭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做的很好了,班上大家都為你們感到驕傲!」
鄭清眨眨眼,含湖著表示了感謝。
雖然他沒太明白唐大班長是怎麼個意思。
眼角餘光掃見蔣玉正捧著課本,嚴厲督促李萌同學寫作業,年輕公費生立刻安靜如雞,悄無聲息向教室後排熘去。
熟悉的角落裡,其他三人都已經在座。
蕭笑與張季信正在補作業,辛胖子倒是捧了一份報紙,正讀的津津有味。鄭清瞄了一眼,他讀的是《貝塔鎮郵報》。
「咳,」宥罪獵隊的隊長大人輕咳一聲,表示自己來了,同時小聲問道:「唐大班長剛剛說」
「『為你們感到驕傲』?」
胖巫師翻過一頁報紙,搖搖頭:「我們進來的時候他也說了這句話,估摸著,他不知從什麼渠道知道我們跟第二名『擦肩而過』了為了學校大局穩定,那條消息已經被悄悄壓下去了。」
「有那麼嚴重?」鄭清撇撇嘴。
他對與第二名擦肩而過這種事情觀感複雜,一方面希望很多人知道,來證明宥罪獵隊其實很厲害;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因為世上不乏喜歡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人。
「如果阿爾法不是第二名的話,」張季信終於從面前的作業中抬起頭,咬著羽毛筆,兩眼熬的通紅:「阿爾法獵隊的處境比我們還尷尬,其他幾支與他們不相上下的獵隊都風言風語著,說他們偷了宥罪的名次還記得去年校獵賽後面爆發的衝突嗎?今年為了防止出現類似的事情,任何試圖挑起幾所學院之間矛盾的話題,都需要經過審查後再發表。」
「其實就是不允許發布。」
辛胖子又翻過一頁報紙,悻悻然:「針對這次獵賽中的不公平現象,我寫了好幾篇稿子,但都被獵委會那邊壓住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種事情,很難說哪一方面完全正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是正確的。而對旁觀者來說,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不參與、不討論,沉默是金。
他嘆口氣。
瞥了一旁還在奮筆疾書的蕭大博士。
「博士你還有作業沒寫完?」他好奇的瞅了一眼,似乎是一個很複雜的論述題,羊皮紙上密密麻麻全是整齊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