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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個周一,晚,貝塔鎮步行街,流浪吧。
學生會的工作稍稍拖延了一點時間,當科爾瑪來到流浪吧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一刻了。
門口的大青蛙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期待今天的工作早點告一段落。所以當它見到女巫的時候,心情並不太好,核對她的邀請函時特意多嚼了一會兒,使得女巫拿到的進場手牌上沾了一層厚厚的黏液。
科爾瑪對此毫不在意,她甚至沒有從口袋裡拿一條手帕擦一擦那塊銀白色的牌子,而是直接抓在手裡,隨意在裙擺上蹭了蹭。
「流浪巫師在裡面,對嗎?」她冷淡的掃了一眼大青蛙,匆匆問道。
大青蛙似乎被女巫的眼神嚇到了,迅速將舌頭吞回嘴裡,忙不迭的點點頭,咕噥著說了個『是的』。只不過女巫並沒有耐心仔細聽它咕噥,徑直推門,進了流浪吧。
大青蛙在她身後輕輕吁了一口氣。
因為是上課的日子,流浪吧里的客人們並不多,僅有的幾位年輕巫師也都戴著兜帽,將他們的面孔隱藏在沉沉的陰影下,似乎這樣做就能讓他們墮落的更心安理得一點。
注意到新進門的女巫,幾位年輕巫師似乎還想打個招呼,但再一看女巫的面容,這些年輕巫師不約而同熄了心思,重新縮回他們的卡座,將帽兜扯的更深了一些。
第一大學學生會的副主席,脾氣古怪的科爾瑪女巫,很少有男生敢對她動心思。
女巫並不在意酒吧中年輕男巫們的心理活動,她走到吧檯前的時候,多臂族的侍者正四手翻飛,為幾位客人調製美酒,收到女巫的手牌,侍者空閒的一條胳膊向後指了指:
「順著過道一直走,在盡頭拐彎,上樓樓上右手第一間屋子。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說話間,他另一條胳膊抓著一張純白面具,遞到了女巫面前。
「我不需要。」科爾瑪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就像她說的,她並不在意別人知道自己買了什麼東西,不需要匿名。
「公平起見,這是規則。」多臂族侍者堅持道。
在整個布吉島上,第一大學是當之無愧的主人,而第一大學的學生會,掌握著學校日常運行至少三分之一的權利。身為第一大學學生會副主席,科爾瑪的出現對其他客人確實是巨大的壓力。流浪巫師為此制定相應的規則,非常合理。
女巫看著侍者堅定的表情,嘆口氣,接過那張面具,蓋在了臉上。
樓上的客人很少,氣氛也很安靜。
右手第一個房間門扉懸掛著『使用中』的牌子。
推開門,科爾瑪微微眯了眯眼睛。光線有些昏暗,屋子裡沒有燈火蟲,只有十幾支蠟燭仿佛鉚釘似的,被釘在牆壁上,橘黃色的火光蠶豆大小,在燈芯上一跳一跳的閃著光,不時燒到油花,發出輕微的爆裂聲。
屋子左右是四張軟椅,以高腳茶几相隔,茶几上放著果盤與糕點;屋子正前方是一座小吧檯,吧檯後沒有酒廚,而是掛著一幅巨大的風景畫,畫中隱約可以看到黢黑的森林以及若干螢火,具體的畫面被流浪巫師遮擋住了。
流浪巫師就站在吧檯後面,那副巨大的風景畫前。他的面前擺著五個杯子,手中正舉著一個酒瓶,似乎正在為屋子裡其他客人們介紹自己的珍藏。
科爾瑪搭眼一瞅,除了流浪巫師之外,房間內還有另外三個身影。
一位矮胖的巫師,十根手指頭戴滿了五顏六色的魔法戒指,女巫微微蹙眉,她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的裝飾,或者從哪裡聽過這個戴戒指的巫師。只不過這位矮胖巫師整個身子都籠罩在厚厚的黑袍子下面,還戴著一張紅色面具,一時半會她也想不起來。
另一位同樣穿著厚厚黑袍子的身影佝僂著,似乎是個羅鍋,背部高高鼓起,帽兜下傳出費力的呼哧聲,仿佛隨時都會喘不過氣,令人聽著就擔心不已。
最後一位客人雖然也披著黑袍子,但隔著老遠,女巫就嗅到了它袍子下隱約傳出的腥臭。那是臨鍾湖的魚人們身上特有的味道。
「魚人部落有那麼多金子嗎?」女巫落座後,毫不客氣的沖最後那位客人問道:「而且,如果我沒記錯,九有學院現在限制湖裡的魚人外出的。」
說罷,她轉頭看向第一位矮胖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