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魚人是否屬於變態生物,鄭清最終也沒問出個所以然。
並不是他不好學,或者這個問題太難,而是蕭笑就跟著張季信身後不遠處。倘若讓蕭大博士知道了鄭清問題,他定然會浪費大半個小時,從魚人歷史起源開始講起,夾雜著數次魚人與巫師之間的戰鬥故事,最後才能給出一個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答案。
別人不聽還不行。
明明翻一翻《巫師界大百科全書》,一分鐘就明了的問題,為什麼要浪費半小時來聽蕭大博士嘮叨呢?聰明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張季信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所以聽到鄭清的問題後,他第一時間就大著嗓門,轉移了話題。
「哦,魚人,你說你好像看到了魚人?」說著,他還手搭涼棚向湖裡張望了一下——鬼知道大晚上、月亮都不亮的時候,他用手搭涼棚有什麼作用——同時他疾走兩步,一把攬住鄭清的肩膀,稍稍用了點力氣:「你看錯了吧,我怎麼沒有發現有魚人的蹤跡?!」
他把『錯了吧』幾個字咬的格外狠,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鄭清只是稍一思考,便知道紅臉膛男巫的想法,心底嗤笑了一下。隨即他察覺搭在肩頭的力度變得大了一點點,以至於讓他略略有了一絲胸悶的感覺。
「哦,看錯了可能我剛剛看到的是樹葉。」男巫果斷從心,改口應付道。
站在他倆面前的蘇芽呆呆的看著兩個男巫勾肩搭背,說些她都聽不懂的話,眨了眨大眼睛,最終決定不再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轉頭尋覓從她懷裡逃走的波塞冬了。
至於李萌,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狀態。
鄭清很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與張季信之間的談話。
倒是李萌懷裡那隻小白貓,滿臉鄙夷的模樣看著兩個男巫,就差開口說『人渣』兩個字了,讓年輕公費生莫名心虛了幾秒鐘。
但他隨即醒悟,自己現在是巫師身份,不是黑貓!況且,就算是黑貓,他為什麼要對一隻小白貓心虛呢?他又不是真的對蘇芽怎麼樣了,選擇不聽蕭笑的百科講堂也是有道理的!
在他進行自我心理疏導的同時,宥罪獵隊其他幾位獵手正絡繹不絕從外面鑽進涼亭。
「嘶」鑽進亭子後,辛胖子抖了抖身上的斗篷,剛嘗試著解開一粒扣子,就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過了這麼久,亭子裡的溫度跟外面也沒太大差別,你確定沒有用錯符籙嗎?」
說著,他將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緊了一些。
「信不過自己趴柱子邊鑑定去想暖和回宿舍呆著去。」鄭清沒好氣的瞥了胖子一眼:「保暖符只是起一點防風保溫的作用,不是給你造一間臥室。」
「獵隊訓練,不能太講究。」張季信站在了鄭清這一邊,搭腔道:「真正的獵隊,要敢於直面寒風的洗禮,敢於正視最艱苦的環境。」
「我們獵隊還不算正式獵隊,還差四五個月的見習期呢。」胖子咕噥著,當真趴到亭柱邊緣,仔細打量鄭清貼在上面的幾道符紙:「唔,確實是保暖符果然,對於劣質符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效果忒差。」
鄭清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轉頭看向蕭笑。
「訓練怎麼樣?大家都掌握卡瑞爾戰術了嗎?」他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應該盡一盡身為獵隊隊長的職責,所以詢問這件事的時候,努力讓語氣更嚴肅一些。
蕭笑詫異的瞅了年輕公費生一眼。
「當然沒有。」蕭大博士有時候說話很尖刻:「獵隊缺員兩人,怎麼可能『都』掌握今天剛剛學習的戰術呢?你怕是得了失心瘋吧。」
鄭清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所謂缺員兩人,一個是晚間上課的迪倫,另一個自然就是他了。
「我不是間斷跟著你們跑了兩趟麼,」他含糊著,有些後悔自己扯的話題了:「我是說,其他人,你們幾個都掌握了吧。」
蕭大博士沒有開口,只是用鼻子發出了很大的『哼』聲。
鄭清琢磨著,他的意思應該是『對』的意思。
一根亭柱上掛著的劣質保暖符『啪』的一聲,伴隨著一蓬火星,化作青煙,消逝在沉沉的夜色中。
冷風伺機而入,讓亭子裡原本就涼涼的溫度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