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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栩對於京城的事情,仿佛不在心上,帶著老婆孩子,施施然出了景德鎮,一路北上回京。
山西,太原。
山西巡撫呂大器陪著朱栩,在新建好的山西省書院慢慢視察。
呂大器身形微胖,從吏部侍郎調任山西已經有幾年,越發有封疆大吏的氣度,站在朱栩身邊,面上平靜的只有一絲笑容,道:「皇上,江西省幾年來,新建了省,府,縣三級書院有六十多,單這個省書院,每年從這裡考入皇家書院,畢業的有兩千多人,大多品學兼優,在官民多處發揮大用……」
在呂大器身後,是山西大大小小的官員,有三十多,跟在呂大器身後,小心翼翼,心驚膽戰。
眼前這位陛下,向來天心難測,如今朝局動盪,他們本就不安,皇帝在這裡停留,他們就更忐忑了。
朱栩來到一個小亭子裡,亭子裡擺著一張琴。
呂大器連忙道:「皇上,省書院的教學,涵蓋方方面面,琴棋書畫是必修,這裡,應該是某位學生慣常聯繫的地方。省書院大部分學生相當清貧,這些是省書院添置的……」
朱栩四指在琴弦上一揮,果然是清脆悅耳,滿意的看了眼呂大器,道:「你們山西做的不錯,朕在江西,聽說有很多官員,認為讓那些窮人讀書,是一種錯誤,既減少種田的青壯,也增添朝廷的負擔,並且,讀書人多了,會衍生出很多麻煩,於國於家不利……」
呂大器一聽,肅色抬手道:「皇上,臣認為,此言大謬!『天下大同』是聖人的殷切希望,一個大同的大明,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文盲,斗大字不認?至於讀書人會減少種田青壯,增添朝廷負擔,更是大錯特錯,永遠不會缺少種田的人,並且,『掃盲』是朝廷的責任,怎能說是負擔?所謂的『於國於家』不利,這是居心叵測,若是人人知禮守法,怎會有麻煩……」
朱栩手在琴弦上撥弄,轉頭看向呂大器以外的人,道「你們呢?你們也是這麼看的?」
一群大人們齊齊抬手躬身,道「臣等深明聖訓。」
朱栩滿意的笑著,道「難得你們山西山下還能深明大義,辨得清理與利。朕一直都說,做官為民,要持身守正,莫要被名利所惑。但是,朕很失望,京城裡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看看那些大人們的所作所為,你們有什麼想法沒有?」
呂大器這次不接話了,京城裡紛紛擾擾,不就是皇帝說的『名利所惑』?
朱栩手撥弄琴弦,道:「都是朝廷的高官,打著『為國為民』的旗號,蠅營狗苟,鬧的朝野不安,天下動盪,真是丟盡了我大明的臉面……」
一群人屏氣凝神,不敢多言。京城裡那是神仙打架,他們凡人可不敢參與。
朱栩繼而道:「讀聖賢書,明天下理。一個個寒窗苦讀十多年,拼的一官半職,而後在宦海中迷失了,捨不得權,戰戰兢兢的貪利,變得禍國殃民,完全忘記了初心……」
呂大器等人不知何時躬了身,神情凜然。
朱栩停了下手,看向呂大器等人,道「你們說,怎麼才能這些大人們永遠記得初心,何時何地都能將『國民』二字放在最前面,而不是一有風吹草動就爭執不休,結黨營私,將國家大義,萬民福祉拋之腦後?」
這個,應該是千古難題了,人心這東西,最是複雜,難以捉摸,又何以禁錮,防範?
朱栩笑了聲,道:「朕不為難你們,朕問你們另一個問題,現在京城的官員爭權奪利,目無法紀,朕該怎麼處置?」
呂大器等人心頭俺凜,頭低的更多。
他們回答不了,不止是京城的水深,這也是朱栩乾綱獨斷的事。
朱栩審視著一群人,道「朕設置了那麼多機構,發出了那麼多民脂民膏,就是要防止這些事情,但是呢,素位屍餐,事情臨頭,一個個裝聾作啞,作壁上觀,深負朕望,對不起他們的衣食父母,不忠不孝!」
朱栩這些話已經相當重了,呂大器等人心驚膽戰,躬著身,屏氣凝神。
他們聽得出,眼前的皇帝陛下對朝局動盪十分不滿,似乎……要有動作了。
朱栩說完這些,轉頭看向呂大器,道:「若是你主掌清風司,你會怎麼做?」
呂大器一怔,旋即猛的醒悟,沉聲道:「謹遵聖諭,嚴格執法,刷新我大明吏治,肅清不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