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趙光義府中。
孫春明被晾在客廳里等了一整天,一壺茶喝乾了也沒人給他續,天挺涼的也不給他生個火,還特意把門窗全都打開,過堂風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很清楚那趙光義人就在後院,而且今天他啥事都沒有,但人家就是故意不見他,對此,老於官僚的孫春明當然不會做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之類的憤青之舉,反而故意抱著膀子,好像已經冷的不行了一樣。
既然領導要懲罰自己,那就乾脆裝的慘一點唄。
肚子已經在咕嚕嚕的叫了,任誰從早上坐冷板凳坐到晚上也不帶不餓的,再加上冷,他的臉上都已經有點發青了。
又過了一會,趙光義的親信隨從高瓊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看見孫春明不由一愣,詫異道:「春哥兒?您這是……」
孫春明苦笑道:「有些事想求見二大王,可惜他公務繁忙,這不候著呢麼。」
高瓊撓撓頭道:「哦,得,那我先回吧,我也是找二大王有事的,既然連你都沒功夫見,那肯定更沒功夫見我了。」
「高老哥坐一會吧,他沒功夫見我,卻是肯定有功夫見你的。」
高瓊哈哈笑道:「春哥別拿我尋開心啊,我一個武夫,哪能跟您相提並論哪,您這是等的無聊了,想讓我陪陪您吧,好,那我陪您一會,反正我也沒啥事兒。」
說著,高瓊一屁股坐在了孫春明旁邊,四下扭了扭頭,對丫鬟道:「這麼涼的天,開什麼窗戶啊,關上都關上,春哥兒一個文人,要是凍壞了二大王還不心疼死。」
幾個丫鬟聞言面面相覷,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孫春明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兒的,別為難她們了,二大王這是在罰我呢。」
高瓊面色一變,道:「咋回事?您跟二大王鬧彆扭了?要不……我幫您說說情?」
高瓊的級別不夠,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早上大殿上發生的事情的,孫春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跟他解釋什麼。
卻也用不著他解釋什麼了,不一會,就有丫鬟過來領高瓊進去了,還說了句,「高將軍來的正好,如今正是蟹肥之時,後廚蒸了螃蟹,還沒吃呢,正好一塊吃點。」
這下子,高瓊整個人都不好了,雖說有人將他和孫春明兩人稱作二大王的一文一武兩大左膀右臂,但那也就是吹吹罷了,趙光義在軍中無尺寸之功,哪有什麼將領願意來投奔他啊。
他高瓊,說白了就是個土匪頭子出身,家世還不好,本事也不大,說白了叫他一聲將軍那都是在奉承他,實際上就是那趙光義身邊的一個跟班。
可孫春明是什麼人?眼瞅著就要權知開封府了,乃是鐵打的首席幕僚,謀主一般的人物,趙光義平日裡跟他見了面都得互相行禮,擺足了禮賢下士的范,或許沒有自己來的親近,但他知道在二大王心裡,一百個高瓊綁一塊也不如孫春明的一個手指頭。
把孫春明晾在客廳,請自己上後院去吃螃蟹?這簡直跟做夢一樣,這是鬧彆扭了?
見高瓊一臉尷尬地瞅著自己,孫春明隨意地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高瓊一腦門子霧水,卻也只好先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孫春明也覺得心裡頗為苦悶,卻也無可奈何,尤其是腹中空空飢餓難忍,被剛才那丫鬟那麼一說,仿佛都聞著螃蟹的香味了。
舔了舔頗有些乾裂的嘴唇,想喝杯茶水充充飢,卻發現那一壺茶水早就被自己喝乾了,一滴不剩,秋風一吹,仿佛也更加刺骨了幾分。
大約又等了半個多時辰,那高瓊從後面已經滿嘴留油的出來了,往他邊上一坐,孫春明甚至還能聞到濃濃的蟹黃的味道,這讓孫春明很不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揮揮手就想把他打發走。
就見高瓊賤兮兮地湊過來,居然從懷裡掏出倆螃蟹出來:「餓了吧春哥,我從席上偷的,快吃吧,剛才我試探了二大王一下,他這回啊,好像是真生你氣了,你們到底咋了?」
孫春明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螃蟹看了半天,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強忍著道:「拿走拿走,跟你這武夫說了你也不懂,別特麼的再饞我了,我不餓上一餓二大王如何消氣?趕緊滾趕緊滾。」
「哎,那春哥我可滾了啊,我跟你說,這大閘蟹啊,真香!」
孫春明氣的照著高瓊的屁股就給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