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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這位歐凡妮小姐,毆仁就覺得頭疼。雖然這位小姐出身高貴,作為聖馬特雷男爵的女兒,跟他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這位小姐生得楚楚動人,雪白的肌膚、黑色的長髮,貌似蓬巴杜夫人的臉蛋。反正從外在來看,這位小姐無可挑剔,絕對是良配。
但是毆仁並不是個只注重外在的人,他有著同這個時代貴族不一樣的精神追求和審美情趣,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個集美麗、智慧於一體的女人,如果不是至少也是一個能夠相夫教子的女人。
只不過那位歐凡妮小姐跟這兩條都相差甚遠,她雖然美麗但是毫無真正的智慧,幾乎不讀書,甚至連《聖經》都不讀,唯一的愛好就是華麗衣裙和閃閃發亮的珠寶首飾。她最喜歡做的就是在上流社會的沙龍或者舞會上翹首弄姿招蜂引蝶。很顯然這樣的女人絕不會是賢妻良母的。
所以毆仁對她毫無興趣,甚至有些厭惡這個花瓶一樣的女人。但是德拉斐爾卻很喜歡這位小姐,十分希望同聖馬特雷男爵聯姻。誰讓這位男爵投機生意做得很大,而且那位歐凡妮小姐和路易十六陛下的長公主瑪麗泰瑞絲夏綠蒂是閨蜜呢。
德拉斐爾伯爵同那些凡爾賽的宮廷貴族一樣,為了躋身於宮廷欠了一屁股債,數百萬利弗爾的巨債壓得德拉斐爾伯爵喘不過氣來,這些年都是靠著借新債還舊債過日子。而那位聖馬特雷男爵則通過放高利貸和投資債券發了橫財。如果兩家能夠聯姻,必然能夠減輕德拉斐爾伯爵的債務壓力。更何況還能向王室靠攏一步,只要那位長公主能幫著在路易十六面前說好話,給毆仁謀一個肥差應該不難。
好吧,這父子倆的心思可以說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一個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另一個則是扎紮實實的功利主義者,這兩個人如果能尿進一個壺裡,那真是個奇蹟。
對德拉斐爾伯爵來說唯一的好消息是毆仁還太小了,雖然對他的安排並不滿意,但並不敢明目張胆的反抗。尤其是醫院騎士的美夢破滅之後,毆仁更是不敢正面跟父親對著幹。哪怕就是不滿也是腹誹,或者乾脆以沉默作為抗議。
就比如現在毆仁就沒有回答德拉斐爾伯爵的提問,他望著自己的父親一句話也不說,但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不過德拉斐爾伯爵卻無視了毆仁抗議,這個時代的歐洲婚姻也是父母之言,什麼自由戀愛都是狗屁。一家之長可是擁有極大的權力,所以德拉斐爾伯爵也不跟毆仁廢話,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已經跟聖馬特雷男爵談好了,下個月你就同歐凡妮小姐訂婚,明年你們就完婚!」
毆仁的喉嚨里發出了嘶的一聲,他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消息讓他太失望了,但是他又不能反抗。毆仁不知道自己怎麼下的馬車,他腦子裡亂糟糟的,有千萬句話想要傾訴,但是他在巴黎唯一的朋友德埃布萊爾卻不在王家軍校,他實在是想不通,這位好朋友怎麼就那麼憧憬神職,和他一樣當兵不也是很好麼。
毆仁失魂落魄的往王家軍校裡面走,搖搖晃晃的像個喝多了的醉鬼,完全走神的他一頭撞上了同樣往軍校里走的約書亞。
約書亞抱著厚厚的一疊報紙和傳單,這些全是布律納弄來的。這些東西也許在那些貴族子弟看來一錢不值,但是約書亞卻很重視,從這些報紙和傳單里他能搞清楚巴黎當前的政治狀態,為他將要做出的每一個決定提供支持。
約書亞可是完全沒有料到毆仁會從他背後撞過來,自然的是人仰馬翻,一個骨碌爬起來之後發現「下黑手」的竟然是老仇敵毆仁,約書亞頓時是火冒三丈:「混蛋,你難道走路不長眼睛的麼!」
毆仁撞倒約書亞之後其實是很歉意的,他是準備道歉的,但是當發現被撞倒的是約書亞,而且約書亞的態度「十分惡劣」之後,毆仁那點歉意立刻就不翼而飛了。
你想想毆仁本來心情就很糟糕,而且又遇上了老仇人,新仇舊恨立刻就將他心頭的火藥桶點燃了,他暴跳如雷地回敬道:「不長眼睛的是你,該死的,你這個賤民難道連好狗不擋道的道理都不懂麼!」
約書亞可不怕毆仁,而且他跟毆仁之間的舊賬可是一籮筐。之前是一直沒機會算賬,但今天毆仁又一次「故意挑釁」,這讓約書亞忍不住了。本來他給自己制定的在巴黎的生存策略就是震懾那些挑事的貴族,既然毆仁主動挑事,那他也不會客氣。
「你是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