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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血泊的房間,瘦小的孩子看上去形單影隻。
他表情愕然地跪在地上,大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曾經被他稱為家的地方。
一片殘骸,刺鼻的血腥味仿佛死神的喪鐘,在催促著他趕緊往回走,逃出門去,再不要回來。腿也抖得厲害,但是,當他看到那些血是從父母臥室流出來的時候,那種不正常的紅,不正常的量,讓他著了魔一樣。呆滯地挪動著自己的腿,機器人一般一步步走過去。
鞋子在厚厚的,粘稠的血液上拉起一條條殷紅的絲線,發出「茲,茲」的聲音。「滋呀……」已經有些生鏽的臥室門發出攝人心魄的鳴叫。隨後……
男孩看到了另一雙眼睛,一副讓他永遠難忘的場景。
「嘩啦……」世界變為黑白,這一副畫面定格,破碎,如同枯葉一般隨風而逝。
手心緊了緊,徐陽逸從這個無數次的夢境中醒來。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只感覺滿手心都是冷汗。
「呵……」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晃了晃:「十幾年了……」
他端著茶杯靜靜看著外面:「我總想讓它歸為夢……」
抿了一口,茶已冰涼。
他大約二十一二的年紀,眉毛濃且粗,沒有任何彎曲,就像兩柄利劍一樣飛揚。目光沉穩,眼帘半垂。不胖,也不瘦,差不多一米八一左右的身高,從所有人的眼裡看去,都能看到對方警/服下微微隆起的肌肉。
這裡是三水市公安局重案刑偵組的辦公室,穿著警/服很正常。尤其他此刻正坐在組長的位置上。時值八月,傍晚的熱氣撲在地面上,地底的蒸汽升騰起來,說這個辦公室是蒸籠都不為過。
溫度甚至比外面更難熬,沒有一個人還穿著警/服,大多都是穿著短袖,只有他,一絲不苟,甚至連頸部的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詭異的是,額頭上還沒有一絲汗珠。而且絕沒有喊一句熱。
仿佛他對冷熱沒有任何感覺那樣。
頭頂上的風扇烏拉拉地轉著,聲音刺耳又難聽。在他周圍,此刻,近十個穿著襯衣,用資料,扇子扇著風的男女,正圍坐在一起。對著徐陽逸的目光,有不屑,有嫉妒,有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唯獨沒有應該對坐在組長位置上的人該有的神色。
尊敬。
三水市不是什麼大市,更和富裕無關,下轄兩個百窮縣,否則堂堂一個市的刑偵組也不會僅僅放了幾把大功率電扇。這麼熱的天氣,今天下午轉過來的特大案件,臨時開會,所有人都在討論,等他們發現的時候,組長卻睡著了!
「組長,睡醒了?」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冷眼看著徐陽逸的感慨,鼻孔里毫不掩飾地哼了一聲:「咱們也等了半個小時,組長大人是不是拿點章程出來了?」
「睡醒了。」徐陽逸轉過眼睛,拿起筆在手上旋轉著,朝著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陳副隊,有事?」
「當然有事!你沒聽嗎!」一句話,讓陳副隊一把拍在椅子上,聲音頓時提高了好幾度,手中一疊資料被他甩得「嘩啦」亂響:「特大殺人案!連殺十二個人!轉到刑偵組已經一周了!沒有一點進展!徐隊,咱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個案子怎麼辦?誰去辦?多大的力度去辦?咱們要的是章程!」
他霍然站了起來,資料沙沙亂響著從在座所有神色木然或者掛著冷笑的人面前划過,大聲道:「咱們刑偵組在座十幾個人!都在等著徐隊你拿章程!我們要報給局長!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之前說了十五分鐘!什麼時候第一起出現,兇手行兇特徵!現在居然問什麼事?!」
徐陽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我記得我說的很清楚,這個案子,我親自接了。」
「呸!」一口濃痰被吐到旁邊的垃圾簍,一位接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喉嚨忽然有點癢。」
徐陽逸臉上的微笑從不曾消失:「你有意見?」
「哪裡哪裡……新隊長上任兩天第一道指示,我怎麼敢不滿……」男子嘴角掛著一抹嗤笑,毫不掩飾地笑道:「只是想隊長那個章程……」
「撲!」話音未落,一隻筆就釘到了他身邊的桌子上。
入木三分,筆尾都在微微發顫!
「我靠!」男子身邊的一位年輕警員嚇得差點跳了起來,這還是筆?這他媽還是筆?這真不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