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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芳看著眼前的羅信,看著如今的羅信身材已經漸漸長高,玉樹臨風,一身儒雅的氣質,他的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羅信雖然是他的學生,但畢竟不是他的兒子,這關係本質上有著一絲差異,最重要的是自從他認識羅信以來,他時時都在觀察羅信。別看羅信要比他的三個兒子年齡小,但是陸庭芳卻在心中認定羅信的智慧不弱於他的三個兒子。如今羅信還才是十一歲,還沒有出去遊歷。如果等羅信的年齡增長一些,閱歷豐富一些,羅信的未來要比他的三個兒子更看好。
就在這一刻。
他仿佛一下子有找到了人生目標,臉上綻放出一種無法言及的光輝,仿佛就在這一刻,他年輕了十歲。
「信兒,快坐!」陸庭芳坐直了身子,伸手翻開一個茶杯,然後就去拿茶壺要給羅信斟茶。這把羅信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一步搶先拿過那個茶壺,先是給老師的茶杯續水,然後又給自己的茶杯倒上茶,這才規規矩矩地坐在了陸庭芳的對面。
陸庭芳靜靜地看著羅信在那裡忙乎,臉上綻放著慈祥的笑容。一種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奇妙,陸庭芳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羅信卻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陸庭芳對他的親近,這種感覺之前沒有過。雖然之前陸庭芳待他也很好,但是卻沒有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怪異,羅信望著坐在對面的陸庭芳的目光,他的心中竟然有著一種被母親注視的感覺。
不錯!
不是嚴父的目光,而是慈母的目光。
說實話,羅信有些被陸庭芳的目光嚇到了,一時之間便呆呆地坐在那裡。
屋子裡靜悄悄的,陸庭芳不言語,羅信也不言語。
漸漸地羅信有些想明白了,這是陸庭芳將他的理想都放在了他羅信的身上,讓陸庭芳又發現了一個人生目標。
這一刻。
羅信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陸庭芳對他的那份深沉的感情,恐怕從這一刻開始。陸庭芳對他羅信還要比他的三個兒子好。這讓羅信的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酸楚,兩行清淚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陸庭芳輕聲說道。
「是,老師,我沒哭!」羅信不由臉一紅。抬手擦拭著眼淚。
「那你擦什麼?」陸庭芳慈祥地望著羅信。
「迷眼了!」
「屋子裡又沒風!」陸庭芳啞然失笑道。
「老師!您的身體……」羅信擦乾了眼淚,擔心地望著對面的陸庭芳。
「我沒事!」陸庭芳大手一揮,意氣風發道:「信兒,你明年準備科考了吧?」
「是!」羅信點頭,掰著手指道:「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沒有多少時間準備了。明年二月就是縣試,我估計縣試應該沒有問題,一個案首跑不了。」
對面的陸庭芳就笑,別說嚴嵩和徐階還沒有掉價掉到來注意一個十一歲的童子,就是注意到,那周玉也是一個兩不靠的人,既不是嚴嵩一黨,也不是徐階一黨。而且羅信和周知縣的關係不錯,這還是他不知道周知縣已經是羅信的義父,更不知道周知縣曾經去羅家託孤。所以說羅信只要不是考得太爛。縣試的案首是跑不了。
看到老師笑,羅信便也笑嘻嘻地繼續掰著手指道:「四月便是府試,既然我在縣試得了案首,想必不會過不了府試。」
陸庭芳便點頭,大明有一個慣例,通常縣試的案首都能夠過府試,差別只是能不能得到府試案首罷了。
「六月是道試,學生覺得自己的學識過道試應該沒有問題。如此就是後年八月就是秋闈鄉試,如果我能夠過關,那就是大後年二月春闈會試。」
「哈哈哈……」陸庭芳突然便大笑了起來。笑得羅信神色就是一愣,掰著手指的動作就是一僵。陸庭芳伸出手指點著羅信道:
「你的野心還真是不小,你不會是想著一路過五關斬六將,從童生開始連續拿到進士吧?」
羅信便縮了縮脖子。訕訕地笑道:「學生正式這麼想的。」
陸庭芳便無語地笑了笑,然後變得嚴肅道:「信兒,你知道為師從童生到進士考了多久才考中進士嗎?」
羅信便搖頭,陸庭芳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澀道:「童生我是一次而過,秀才也同樣如此,但是舉人我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