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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下如何?」看著王廷相不說話,黃光升凝聲道:「這次你要承受的壓力很大,刑部,大理寺和提刑司三堂會審,希望你不要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此時王廷相的心很亂,我的心中不停地回想著那個錦衣衛的話,眼前不停地搖晃著那個錦衣衛猙獰的面孔。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為了保護張居正,保護徐黨,將所有的罪名一身挑,還是將別人也招供出來。
一方是自己志同道合的兄弟,是徐黨託付的帶頭人,一方是自己的族人。
望著王廷相不斷變換的神色,黃光升的臉上也現出了一絲慌亂。
「王兄,你難道……你應該知道,即便是你說出些什麼,你的罪名也不可免……」
「我知道!」王廷相低沉的說道。
「知道就好!」黃光升輕輕鬆了一口氣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會關照,不會讓你受罪。」
當天晚上。
整個京城就悄然颳起了一道風,隨後這道風就變成了颶風。
輿論如同沸水一般,在百姓,在士林,在官場上沸騰。一座座茶樓酒肆內,一個個說書先生,幾乎同時開始講一些新的話本。
這些話本的內容主角大都是胡宗憲,偶爾有著羅信。隨後又傳出胡宗憲並不是朝廷那些奸臣的真正目的,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羅信。
老百姓譁然了!
他們不懂政治,他們只知道誰滅掉了倭寇,誰就是大英雄。如今大英雄被私自刑訊了,而且他們私自刑訊的目的是另一個大英雄。
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令群情激奮。
無論是高黨還是徐黨的人駭然發現,以往主導輿論的是他們這些人,是他們這些人的拿手本事。正是因為他們能夠主導輿論,他們才能夠和皇權相抗。
但是如今,他們發現輿論已經完全失控,不再是他們能夠主導的了。鋪天蓋地的輿論,讓他們處於極為被動之中。
但是,這些人也不是白吃乾飯的,立刻便開始反擊。開始暗中派人講述徐階斗嚴嵩等話本,來和胡宗憲那些話本相抗。還四處宣揚胡宗憲與嚴嵩勾結。
而督察院中的那些御使也知道自己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開始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事情越鬧越大,漸漸地風頭又變了,在羅信的主導下,陸翠翹灑下了無數人,這些人有說書先生,有讀書人,有販夫走卒。
有的鼓吹徐階,控訴高拱黨政,排除異己,將勞苦功高的徐階趕出官場,卻志大才疏,將官場搞得烏煙瘴氣,架空皇帝,有不臣之心。如今皇帝聖旨不能出皇宮,一切高拱說得算,造成官員不敢進皇宮,否則必造太監哄大,太監不敢出宮,否則必遭文官毆打,國朝二百年歷史,從未如此亂國。
有的鼓吹高拱,歷數徐階罪證。
太監們也看到了機會,他們對高拱恨之入骨,正是因為高拱的雷厲風行,橫掃了太監們在宮外的各種生意,讓太監損失巨大。如今高拱為內閣首輔,太監們如今所有的遭遇,都被太監歸結為高拱所為,所以每天只要有機會,也在隆慶帝面前詆毀高拱。
三人成虎。
隆慶帝漸漸地對他這個老師高拱,從心中產生了惡感,而且自己如今確實是聖旨不能出皇宮,大明歷史上的皇帝從未像他這般憋屈過。所以在他的心中也誕生了,高拱架空他的種子,而且這個種子一旦紮根,便發芽壯大。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廷相的家人來刑部大牢探望他,一見他的面,便痛哭失聲,講述著自己家的大門被人潑糞,他的兒子出去被人毆打,這讓王廷相心中恐懼,想起了那個錦衣衛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心中一個念頭不可遏制地浮現出來,如果自己真的將所有的罪名都抗了下來,恐怕他的家人真的會被莫名其妙地殺死。
王廷相崩潰了,在三堂會審的時候,開始交代,但是心中卻有著對徐黨的愧疚,這種愧疚讓他開始瘋狂地亂咬人,將咬人的目標對準的高黨。既然徐黨要完了,那也別讓高黨好過。
一個個徐黨和高大大臣被請去刑部問話,高拱數次請求面聖,隆慶帝根本不理。高拱只好上了辯書,回家閉門思過。
如此,羅信暫代內閣首輔。
羅信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