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公廚的伙食非常好,不下於大酒樓。六個人圍坐,一邊吃,一邊閒談,忙了一上午,此時才放鬆下來。
羅信默默地觀察在座的人,張居正就不必去觀察了,和自己一樣都是新來的。他要觀察的不過是徐階,高拱,馬芳和嚴納。
嚴納的話很少,很符合他中立的本分。無論的誰說話,他都能夠簡單的符合幾句。即便是羅信和張居正偶爾說話,即便是不符合,也能夠給一個笑容。
馬芳很明顯是跟著高拱的,也就是說,在這一桌上,實際上是雙雄會,羅信在這裡太弱小了,算不上雄。這雙雄一個是徐階,一個是高拱。
也許是徐階的性格,也許是徐階已經坐在首輔上的位置,徐階相對於高談闊論的高拱,要沉默許多,只是偶爾說幾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專心的吃飯,大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吃完了,起身離去。
望著徐階離去的背影,高拱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而且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得意。在場的人心中都明白怎麼回事兒,心中暗道,也該高拱得意了。
隆慶帝回見六位閣老,對曾經的老師,高拱,羅信和張居正都稱師,唯獨對徐階不稱師,這高地遠近,還用說嗎?
這讓徐階這個內閣首輔情何以堪?
隆慶帝就差點兒指著鼻子告訴大家,這是個叛徒,我已經不認他為師了。
「看來隆慶帝也存著將徐階趕出內閣的心啊!」
果然,高拱似乎也領悟了隆慶帝的心思,自從那日後,面對徐階的時候,便經常的不客氣起來,有時候甚至連表面的客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不發生激烈的衝突?
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終於爆發了一場激烈的衝突。
因為羅信和張居正對於一條鞭的試點完美成功,所以如今的一條鞭已經開始全國推行。羅信非常識趣地將全國推行的話事人位置讓了出去,言明自己初入內閣,還處於學習階段,就不負責具體事宜了。
高拱和徐階只是碰了一下,便決定依舊分南北。徐階作為內閣首輔,自然是總負責。這一點,便是如今得意的高拱也爭不了,首輔的位置決定必定是總負責。然後就是南北誰來負責的問題。
因為當初張居正負責的試點在南方,所以徐階便提議將南方交給張居正負責,將北方交給高拱負責。
高拱心中很不高興,讓自己和張居正負責一南一北,這豈不是將自己和張居正拉到了一個水平?
這不是羞辱老夫嗎?
但是,他還不能不同意,難道將所有的功勞都讓給徐階?
交給誰?
按理說,交給羅信是最為恰當的。
當初的北方試點就是羅信做的,而且很成功。而且羅信在內閣的地位和張居正也對等。
但是,高拱不想。
雖然高拱和羅信是聯盟狀態,但也正是這個聯盟狀態,讓高拱很不滿意。如果羅信表示徹底投奔高拱,成為高拱陣營中的一份子,那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必定是交給羅信來負責。
但是,可惜不是啊!
這就要提防羅信做大了。
他的心中十分明白,眼前的政敵是徐階,未來的政敵很可能就是羅信。所以他和羅信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他可以和羅信合作,在必要的時候,還能夠推羅信一把。比方說,推選羅信進入內閣。但是,也要隨時主意羅信,打壓羅信,不能夠讓他成長得太快。而且羅信也表示自己不想在負責一條鞭,表示自己要沉下心來在內閣好好學習,這個時候,自己還將一條鞭交給他,豈不是表示自己沒有人用嗎?
嚴納也不行。
嚴納這老小子一直表示自己中立,誰知道這是不是在坐山觀虎鬥,最終想要自立門戶?
想來想去,也只有交給馬芳了。
但是,馬芳行嗎?
反正不能自己親自上陣,那真是和張居正一個地位了。所以,最終高拱還是將一條鞭交給了馬芳負責北方。
而且也叮囑馬芳了,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隨時可以找他商議。他是這麼想的,馬芳只是他退出來的代表,最終把握此事的人還是他高拱。
但是,最終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