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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小二招了招手,讓小二將菜端到張居正的桌子上,自己端著酒杯來到了張居正的對面坐下。張居正抬頭看到羅信,神色便是一愣,然後苦笑地搖了搖頭道:
「讓不器見笑了。」
「為何如此?」
羅信放下酒杯,拿起酒壺給張居正倒滿酒,又給自己的杯子倒滿,然後端起了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張居正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默然片刻道:
「徐璃要定親了。」
羅信臉上的神色恰到好處地怔了一下,張居正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羅信搖頭道:「如今言官御使兇猛,我為經筳和冊封皇太子之事已經焦頭爛額。」
這次輪到張居正楞了一下,隨後苦笑了一聲,他此時倒是相信羅信不知道了。他如何不知道現在有無數言官御使正在緊盯著羅信?而且那些人之中,還有一部分人是徐階安排的,並且他張居正也參與其中。羅信沒有精力關心這些流言蜚語也很正常。
「不知是誰家兒郎如此幸運,成為了內閣首輔的東床快婿?」羅信又拿起酒壺給雙方斟酒。
「你也不陌生,張四維。」
「哦!」羅信點點頭道:「這個人還是有才學的。」
張居正的臉上猛然現出一絲戾氣,帶著酒氣噴出了一句話:
「他配嗎?」
說完這句話,一把抓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卻被嗆得咳嗦不停。
羅信默默地陪著他喝了一杯,張居正咳嗦停了之後,抓起酒壺給羅信倒滿道:
「不器,陪我喝酒。」
話落,放下酒壺,端起酒杯道:「我先干為敬。」
一飲而盡後,再度抓起酒杯道:「再來。」
羅信還是很有酒量的,便默然陪著張居正一杯一杯地喝著,張居正也不說話,只是喝酒,兩個人就一杯一杯地喝悶酒。
「再來!」
羅信嘆息了一聲,伸手按住了酒壺,張居正抬頭望著羅信,羅信也直視著張居正,凝聲道:
「泰岳,徐階的女兒不適合你。」
張居正聞言,沉默不語,只是抓著酒壺的手猛然用力。羅信輕聲道:
「泰岳,魚與熊掌不能兼得,你是有壯志之人。如果你娶了徐階的女兒,便再無出頭之日。徐階是你的老師,老師培養弟子,提拔弟子,這是大明朝公認的規則,沒有人反對,每個人也都認同。但是,你一旦成為了徐階的女婿,徐階就要避嫌了。」
張居正抓著酒壺的手更加用力,羅信直視著他道:「魚與熊掌,你總要做出一個選擇。」
羅信收回了手,望著張居正。張居正猛然抓起了酒壺,直接向著口中倒去,直到將一壺酒都倒進了口中,然後望著羅信咧嘴一笑道:
「不器,我不如你。」
說完,便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睡了過去。
羅信不由搖頭苦笑,心中推測,恐怕徐階也早就看出來,張居正和徐璃有了感情,這才快刀斬亂麻,不給張居正機會。
羅信起身將飯菜錢付了,然後出門找到了張居正的車轎,讓張居正的下人進來將張居正扶到了轎子裡,看著車轎離去,羅信才上了自己的車轎,向著自己的府上回去。
次日。
羅信正在自己的值房內批閱文案,便見到書吏進來稟報,說是張居正來了。
羅信還真是有些意外,張居正這麼明目張胆地來自己這裡,真的不怕徐階多想嗎?或者是說,這原本就是徐階讓他來的?
放下手中的文案,便出來相見,將張居正引到自己的值房,倒上茶,向著張居正打量,神態和衣著都看不出昨日大醉的模樣。
一直等到羅信也落座之後,張居正才拱手道:「多謝不器昨日開解。」
羅信搖了搖頭道:「能夠看到泰岳兄恢復如初,一大喜事。以茶代酒,當浮一大白。」
張居正端起茶杯,和羅信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道:
「看表面沒事,腦袋還嗡嗡的呢。」
「哈哈哈……」羅信不由大笑了起來。隨後道:「看來泰岳兄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