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徐階無奈,率先退了出去,高拱也緊隨其後。黃錦扶著嘉靖帝躺下,又給他蓋上被子,然後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嘉靖帝並沒有睡,剛服完仙丹的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睡意,大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徐階和高拱走出了玉熙宮,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回頭望去,見到黃錦正小跑著跑過來,兩個人便頓住了腳步,等到黃錦跑到了跟前,徐階開口道:
「黃公公有事兒?」
黃錦點點頭,臉上現出慌亂之色道:「兩位大人,陛下這些日子昏迷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還請兩位大人想辦法勸勸陛下,請御醫看看吧。」
徐階的臉色變換了一陣,最終點點頭道:「好吧,容老夫想想。你也知道,直接勸陛下,陛下是不會聽的,方才我也勸過了。」
黃錦點點頭,心情沉重地說道:「就拜託兩位大人了。」
徐階和高拱點點頭,與黃錦告辭,然後向著內閣走去,入冬的冷風吹來,蕭瑟一片,卻讓徐階和高拱兩個人的頭腦更加的清醒。
景王死了!
雖然嘉靖帝依舊沒有宣布裕王為儲君,但是裕王的儲君之位卻是穩了。
如此整個朝堂就要重新洗牌了,為了不被洗掉,恐怕朝堂百官會各出手段,甚至有利令智昏的手段。
徐階深深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伴隨著嘉靖帝的死亡,也就結束了。他曾經背叛了裕王,就算裕王再憨厚,也頂多不殺他,但是他告老還鄉卻是一定的。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考慮將張居正推上去。不管什麼說,張居正是自己的學生,如果在自己退位之後,張居正能夠官居高位,便能夠保護自己。
但是在旁邊還有兩隻惡虎,一個是高拱,一個是羅信。
徐階的心情變得沉重,而高拱的心情同樣不輕鬆。在景王死後,局勢明朗,他不僅面臨著徐階,也要面臨著羅信。
他和羅信之間的聯盟,說不定就要破裂。
兩個人在寒風中走了半個時辰,才回到了值房。
值房中。
各部尚書和一些官員都已經聽到了風聲,來到了值房內外,焦急地等待著,看到徐階和高拱聯袂而來,急忙迎了上去問道:
「兩位大人,陛下沒事兒吧?」
徐階搖搖頭,然後也沒有開口,徑直向著值房內走去。眾人散開,徐階和高拱走進了值房,兩個人默默地坐在炭盆的跟前,伸出雙手烤火。
兩個人在寒風中走了半個時辰,之前是在思量以後的計劃,還沒有感覺到冷,此時渾身都凍得打哆嗦。足足烤了一刻鐘的時間,徐階才開口道:
「陛下沒事兒,將景王的喪事交給裕王,大家就不要操心了。」
高拱見到徐階沒有提百官休朝和百姓同哀的事情,便開口道:
「陛下的意思是百官不必休朝,百姓不必同哀!」
值房就是一靜,目光向著高拱匯聚而來。但是此時的高拱卻是閉上了嘴巴,耷拉下眼皮。徐階心中涌動著憤怒,但是此時也不得不不承認。
「我勸過陛下了,陛下說,他乃修道之人,看輕生死。就要過年了,不必被景王殿下的事情影響了百姓,這是陛下心善。」
值房內依舊寂靜,徐階淡淡地說道:「好了,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事情,大家各自忙去吧。」
住房內落針可聞,只有炭盆內的火苗發出噼啪聲。但是,詭異的是,所有的人並沒有推出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徐階和高拱不解地掃視了一圈那些官員,最後還是徐階開口道:
「你們還有什麼事情?」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幾位尚書的身上,最終郭仆輕聲道:
「徐大人,高大人,百官的意思是……」說到這裡,臉色有些為難,但是最終還是說了下去道:
「朝廷給的俸祿太低了,如今朝廷財政鼎盛,是不是該給官員增長一些俸祿了?」
「是啊,是啊!」幾個尚書附和道:「就到年根了,也讓百官過一個好年。」
徐階和高拱的臉上都現出了憤怒之色,大明此時正是新舊交替之時,有很多大事亂事要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