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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人……」
羅信再度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繼續向著裡面走去,一直走到了海瑞所在了牢房,在海瑞的心中,對羅信還是有著欽佩的。雖然他看不慣羅信的錦衣玉食,但是也不得不服氣,羅信的南征北戰,為大明所做的一切。站起身形,向著羅信施禮道:
「見過羅大人。」
羅信定定地望著海瑞,最終卻是嘆息出聲,然後對旁邊的太監說道:
「先提審海瑞吧。」
然後,便轉身離開。東廠的太監便打開了牢門,押解著海瑞跟在了後面。
來到了審訊室,羅信坐在了桌子後面的椅子上,在羅信的吩咐下,也給海瑞準備了一張椅子,讓海瑞坐下。
羅信望著坐在對面的海瑞,見到他雖然戴著鐐銬,雖然骨瘦如柴,但是卻依舊坐得筆直,雙目淡然地望著羅信,氣定神閒。
跟隨而來的大太監也坐在了一張椅子後面,準備好了筆墨紙硯,等待著羅信問案。
羅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開聲道:「海瑞。」
「下官在。」
「海瑞,為何要在奏本上如此觸逆皇上?」
一旁的大太監奮筆疾書,記載著羅信和海瑞的每一句對話。
海瑞淡淡地說道:「下官只是憑著一顆良心,盡為官的本分。自皇上登基以來,大明國事如水深,百姓生活如火熱,只要有良心的官員,看得都十分清楚。雖然近兩年,大明有所起色但是陛下修道卻也變本加厲,如此下去,大明好不容易有的這點兒氣色,也必定夭折,我想這些狀況,羅大人必定看得清清楚楚,今日又何必來問下官?」
一旁的大太監聽到海瑞竟然詛咒大明必定夭折,一張臉氣得鐵青,若不是此時是羅信主審,他都恨不得上去抽海瑞。羅信倒是神色平淡,實際上他沒有覺得海瑞說得不對,這大明確實被嘉靖帝折騰得夠強。
一個堂堂皇帝,整日不上朝,只知道修道,每年都耗費無數財力,如今更是還要什麼修祭壇,祈求上蒼延續壽元十二年,這不是扯淡是什麼?
正所謂上行下效,這樣的皇帝帶領著整個大明的風氣能好嗎?
心中嘆息了一聲,表面上依舊神色淡淡地說道:「海瑞,你一個小小的郎中,知道多少國家大事?你的位置決定你,根本對國家大事不甚了解,就仿佛你站在山腳下,又如何具備站在峰巔之上的眼界?所以,你又怎知你不是在妄語?」
海瑞梗著脖子道:「我如果是妄語,那殺了我就是。我只是看到了不平,替天下人說幾句公道話。」
「殺了你?就能夠洗去你對聖上的侮辱嗎?你看到了不平?這天下又何嘗有絕對的公平?比方說你海瑞,難道就你海瑞想要讀書?天下想要讀書的人,何其多也,但是他們都沒有你這個條件。難道這就公平了嗎?
你老母在堂,妻子待產。咱們不說百善孝為善,就說你如此做,讓你老母和妻子受到牽連,這對她們公平嗎?」
海瑞神色一黯:「我知道我不孝,愧對母親和妻子,但是這大明百姓過得不如我的比比皆是,破家知府的貪官遍地皆是,大明百姓有幾家過得如意?
若人人都想著自己的小家,而不顧天下萬民,這天下要我們這些讀書人何用?」
羅信淡淡地說道:「你高估自己了,你一個小小的郎中,能夠救得了天下萬民?」
「我不敢做此想!我只想通過自己的力量,讓陛下幡然醒悟,則天下幸甚。如今滿朝文武,貪婪奢靡成風,盼陛下能夠整肅吏治。」
羅信沉吟了片刻道:「為官有務實務虛之分。如果你真的為大明百姓著想,那就去務實。
海瑞,今日本官審你,那就拿本官為例。本官南滅倭寇,張道源,白蓮教,北擊韃子和高麗。這是務實,帶給了大明百姓安居樂業的環境,不需要再受刀兵之苦。本官經營市舶司和互市,解決了大明財政,讓國本更加堅固。這是務實。
說實話,在本官的眼裡,最尊敬的就是這些務實的官員,而對你這種地位不高,眼界不夠,卻偏偏用自己想像的眼界去無法無天,肆無忌憚地彈劾抨擊的人,本官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有能力,就踏踏實實地為民做事,為國家做事,這才是一個為官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