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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太醫的額頭上,瞬間就布滿了冷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太醫一句話不說,嘉靖帝仿佛一下子便失去了精神頭,低聲呢喃道:
「這是道祖給朕最後的留戀嗎?讓朕再回顧一下朕的一輩子,朕修道了一輩子,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天。」
太醫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卻不敢去看嘉靖帝,也不敢說話。
「是人終有一死!」嘉靖帝閉上了眼睛,半響道:「朕終究還是一個人啊!」
實際上,嘉靖帝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如何不知道?
只不過一隻自己麻醉自己,不願意面對現實罷了。
這次仿佛重新活了一遍之後,嘉靖帝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情。緩緩地轉過頭,望著太醫道:
「你跟朕說實話,朕還能夠活多久?」
太醫頓時汗出如漿,哪個太醫敢預測這種事情?
而且還是給皇帝預測這種事情?
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你不要怕!」嘉靖帝輕聲道:「這裡只有你我君臣二人,只要這件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朕就不會怪你。」
太醫擦了擦汗,再給他一個虎膽,他也不敢幹這種事情,便低聲道:
「陛下,臣的醫術不夠,看不出來。」
嘉靖帝定定地看了太醫一會兒,直把太醫看得毛骨悚然,才淡淡地說道:
「那你給朕推薦一個能夠看出來的,否則你就要給朕說出一個時間來。」
太醫渾身哆嗦,差點兒癱軟在地上。心中電轉,最終將牙一咬道:
「也許,只有李時珍能夠看出來。」
「李神醫嗎?」嘉靖帝點點頭道:「你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准說出去。」
「臣不敢。」
「去將黃錦喚進來。」
「是!」
太醫退了出去,很快,黃錦便走了進來。
「陛下。」
「李時珍還在羅信的府上嗎?」
「應該還在,沒有聽說離開。」
「去將李時珍宣來。」
「是!」
大約半個時辰後,李時珍背著一個小藥箱走進了嘉靖帝的寢宮。黃錦退出去,將房門關上,房間內只剩下了李時珍和嘉靖帝兩個人。
還未等李時珍下拜,嘉靖帝便道:「李神醫,不用虛禮了。」
「謝陛下。」
「自己去搬一個錦凳坐到朕的身邊來。」
李時珍放下藥箱,走到牆角將一個錦凳搬到了床前,也沒有客氣,便坐了下去。嘉靖帝望著李時珍道:
「李神醫,朕知道你和太醫院的那些太醫不同。今日請你過來,真就是想要得到你一句真話。」
「陛下請講。」
「朕還能夠活多久?」
李時珍神色一動,最終還是伸出手指為嘉靖帝診脈。他曾經給嘉靖帝看過很多次身體,對嘉靖帝的身體非常了解,所以只是一番診脈,心中便對嘉靖帝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
「怎樣?」嘉靖帝的目光中露出了一絲緊張。
李時珍默然片刻道:「陛下如果停止服食仙丹,靜心調養,或許能夠再活半年。」
「或許半年……」嘉靖帝的臉上現出失望之色:「若是繼續服食仙丹呢?」
「或許不會到三個月。」
「也就是說,不管朕怎麼做,最多也就剩下半年的壽命》」
「是!」李時珍神色木然點頭。
嘉靖帝默然了片刻道:「今日你我之間的對話不要傳出去。」
「草民明白。」
「下去吧。」
「草民告退!」
李時珍退了出去,房間內只剩下了嘉靖帝一個人,他有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半響,嘆息了一聲。
「終究還是躲不過那一天啊!」
天明。
黃錦服食著嘉靖帝洗漱穿衣,然後取出一顆仙丹,送到了嘉靖帝的跟前。
嘉靖帝望著黃錦手中的仙丹,耳邊響起了李時珍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