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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升官?」嘉靖帝有趣地看著羅信道:「要知道這次升官,你可就是從三品了。」
「不想!」
羅信的腦袋搖得像是一個撥浪鼓,把旁邊的劉守有都看傻了。
「還有不想當官的?」
「不可能啊!
如果羅信不想當官,他那麼幫裕王幹嘛?而且和羅信交往以來,他已經知道了一些羅信的布局,這一切都是為了升官啊。
這怎麼真的給他升官的時候,他反而不幹了?」
嘉靖帝看著羅信道:「可是,你立了功,總得賞賜吧?否則豈不是寒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可是……臣就喜歡讀書,論道……」
說到這裡,羅信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抬頭望著嘉靖帝道:
「陛下真的要賞賜臣?」
「嗯,你有什麼要求,說。」嘉靖帝饒有興趣地望著羅信,這還是第一次羅信對他的賞賜感興趣。
「陛下就賞賜一個翰林學士給臣吧。」羅信道:「臣研究學問之餘,在教教學問,這是臣樂意之事。」
嘉靖帝思索了一下道:「朕會考慮,你先告退吧。」
「臣告退。」
羅信出宮,直接回府。
府中早已備好了酒席,為羅信接風洗塵。吃完了飯,羅信便回到臥室沉沉睡去,這段時間,看似羅信很悠閒,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但是消耗的心神不為外人道。
月掛枝頭。
徐府。
書房。
徐魯卿已經回到了京城,此時正坐在徐階的對面,望著明顯變得蒼老的父親,一時之間,臉上現出沉重之色。
「都處理好了?」徐階輕聲問道。
「嗯。」
「沒有留下隱患吧?」
「沒有。」
「損失了多少?」
「除了家裡的金銀幾乎都拿了出來,還變賣了一半的田產。」
徐階閉上了眼睛,足足有半刻鐘,再睜開眼睛,臉色雖然平靜,一雙眼眸卻布滿了血絲。
「我記得家中有二十幾萬畝良田吧?」
「是。」
「如此說來,變賣了十萬畝良田?」
「十一萬畝。」徐魯卿聲音低沉。有著割肉般的疼痛。
徐階又閉上了眼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呵呵呵……哈哈哈……」
徐階猛然笑了起來,而且笑聲越來越大。
「父親……」徐魯卿擔心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徐階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要緊,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猙獰。從牙縫裡擠出了聲音:
「羅信!好個豎子。」
「父親。」徐魯卿謹慎地說道:「損失點兒家財也不算什麼,只要父親依舊身居內閣首輔,這些家財還是會回來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經歷了此事,陛下他?」
「唉……」徐階嘆息了一聲:「經過此事,陛下對我的信任恐怕會下降到谷底,心中恐怕已經有了換內閣首輔的心思。」
「父親……」徐魯卿臉上現出駭然之色。
徐階擺擺手道:「不用擔心,短時間內為父還不會被罷官。」
說到這裡,徐階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譏諷:「即便是陛下想要找出一個能夠代替我的人,卻是短時間內找不出來。所以,在陛下找出那個人之前,還不會動為父。」
「那高拱……」
「也正是因為高拱的存在,為父才能夠依舊坐在內閣首輔的位置上,沒有想到卻是借了高拱的光。」
徐魯卿神色一愣,徐階看著徐魯卿道:「想不明白?」
「孩兒不懂。」
「你知道陛下幾乎不上朝,但是卻將朝政牢牢地把握在手中,這是為什麼嗎?」
徐魯卿陷入沉思,徐階也不打擾他,微微垂下了眼帘,開始思索著事情。大約過了半刻鐘的時間,徐魯卿猛然眼睛一亮道:
「平衡!」
徐階抬起眼帘,眼中露出讚賞的目光,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