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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一下嚴嵩,徐階和高拱,特別是徐階,簡直是百忍成金的典範。急劇忍耐力,無論何時何刻,有著再大的誘惑,只要認為條件還不夠,他便會默默忍耐,絕對不會對手發現他的機會,在這一點上,像極了殺手。
回頭看看自己?
因為來到大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救了哥哥,心中便更無畏懼,更是因為與陸家的合作,挽救了自己家的窘迫,心中對自己的父親也失去了畏懼。令自己的父親反而對自己有些畏懼,這種情況更是導致自己對這個時代沒有了畏懼,把自己放在了這個時代之上,用上帝視角俯視著這個時代。
也正是這種心態,導致自己還只是秀才的時候,便敢斗徐階,斗嚴嵩,甚至用《孔孟合璧》來逼迫嘉靖帝。
自己還真是無畏啊,竟然以小小的秀才身份得罪皇帝和兩個內閣,自己沒有被捏死,真是走了狗屎運。
而且以白身竟然敢帶著軍隊進入草原,進入草原這沒有什麼,關鍵是帶兵啊!
特麼的,你一個白身,而且還沒有皇帝的旨意,竟然敢染兵權,這不是找死是幹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從這點上看,嘉靖帝的胸懷還是很寬大的,忌憚自己不是沒有道理。
之後呢?
自己竟然私自擁有了草原和台灣兩股極大的力量,也正是這兩股力量,讓自己的心中更加沒有了畏懼,這才讓自己做事肆無忌憚。
如果以這樣的心態持續下去,自己只有走上造反這一條路。
但是,自己真的想要造反嗎?
自己造反就一定能夠成功嗎?
不管成功與否,必定生靈塗炭,這不是羅信想要的結果。
心裡失去了畏懼,行事便鋒芒畢露,看來自己要學心有畏懼了。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出現了一絲亮光。羅信索性去了自己的書房,躺在床上酣睡了過去。
「大人,大人……」
呼喚聲將羅信驚醒,抬起頭看到魯大慶站在床前,向著窗外望了一眼天色,問道:
「過中午了?」
「嗯!」魯大慶點點頭道:「大人,陸大人死了。」
「陸大人?那個陸大人?」
「陸炳!」
羅信霍然坐起,隨後臉色漸漸平靜。這段時日陸炳就已經臥病在床,羅信是知道的,而且還曾經去看過,只是沒有想到這就去了。
一直以來,他和陸炳相處得還是不錯。緩緩地坐了起來,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衣服,洗漱完畢之後,便離開了府門,向著陸府行去。
坐在馬車上,羅信細細思量。
陸炳的死,反而對自己目前的狀況有一些幫助。陸炳是嘉靖帝的髮小,奶兄弟,嘉靖帝真正的心腹。他這一死,恐怕嘉靖帝便沒有心思再管徐階彈劾自己的事情。而徐階那謹小慎微的性子,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找不自在。
來到陸炳的府門前,便見到為陸炳致哀的靈幡。
羅信從馬車上下來,望著陸府的大門,心中泛起陸炳過往。
大明太傅太師太保、少傅少師少保、三公兼三孤的唯一獲得者,錦衣衛大都督,大內侍衛統領,如此的榮耀,如今卻已經死去。
抬步向著大門行去,有陸府人唱名,羅信還為來到靈堂,便見到一個青年匆匆而來。待來到羅信的跟前,羅信急忙道:
「陸公子,節哀。」
來人正是陸炳的大兒子陸繹,見到羅信施禮,急忙回禮道:
「羅大人,請!」
「陸公子,請!」
兩個人順著青石路向著裡面走去,羅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發現這不是去靈堂的路,而是去陸炳書房的路。他曾經去過陸炳的書房,自然是認得路。不過,他有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跟著陸繹來到了陸炳的書房。
進入書房後,陸繹請羅信坐下,然後便是一禮道:「羅大人,還請救我們陸家。」
羅信神色就是一愣,急忙起身扶起陸繹道:「陸公子,何來此言?」
陸繹那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羅信道:「羅大人,家父曾經有言,如果府中生變,便找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