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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風高。風掠過屋頂的聲音嗚嗚作響,夜空上看不見半點星光,仿佛有雨。
入夜的嶗山府一片陰沉,只間或幾個地方有些燈火光線漏出來。
在晚間具備燈火的,一般只有大戶人家,只有他們才點得起燈。
花家、鍾家、黃家……
一戶戶家族,一片片連綿的大房子。院落中火把通明,許多人排列在那兒,一個個肅然無聲,只有火把燃燒的輕微聲息。
有領首的人物居中站著,沉聲道:「明天一戰,乃是大家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功勳犒賞,都在等著你們。現在,開始發放衣甲和兵器。」
說著,有人抬上大箱子,打開,裡面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又一箱,卻是一件件甲冑,光澤奕奕……
這些,都是家族的壓箱子底蘊貨色,等閒時候不會輕易現於人前,要等到關鍵時刻才會拿出來裝備使用。
每個家族,都藏著這些重要物資。
箱子不斷抬上來,後面的打開,光華耀眼,竟是滿滿的銀子,一錠錠,雪白無暇,上好的銀兩。
&日功成,論功行賞!」
眾人看著無數銀兩,眼光頓時變得炙熱起來。若不是家主早有號令,不許喧譁,他們早就要嚷叫起來了。一個個上前,領取衣甲兵器。有些還到一邊,開始磨起鋒刃了,魔得越鋒利,明天便越厲害。
這般情景在嶗山府各個家族院落中都在發生著,各大家主也是坐鎮家中,做最後的動員工作。主要的戰略方針之前早便商討完畢,制定了下來。說起來也不複雜,就是等城外縣兵攻城。
一旦外面開始進攻,裡面便發難,各家主率領家兵出發,從不同的方向直撲府衙。
只要拿下府衙,便等於拿下了府城。
此計劃簡單而有效,因為一旦外面兵起,陳三郎為了守護城牆,定然要抽調兵力去支援,死守大門。
如此一來,作為腹地的府衙自然空虛了。殺進去,簡直砍瓜切菜般輕易。如果陳三郎逃走不及,正好一網打盡。
今夜註定無眠。
府衙同樣燈火通明,氣氛嚴肅。
公堂之上,陳三郎一身甲冑坐在上首。兩邊排開座椅,分別是周分曹、宋志遠、許念娘等。
但凡有頭有臉的基本都到了,不過在數量上的確顯得寒酸了些,可用之人不多。連華叔都坐上了,可想而知。
自從占了府衙,陳王氏等主要家眷也被接進了府衙,便於保護。至於陳府那邊,住得大都是莊兵等隨行人員的家屬。
此時周分曹起身道:「公子,那批釋放的犯人當中,有位好漢,名叫『張博』,本是府城富戶員外,驍勇善戰,曾與蠻軍大戰,乃本地豪傑。只是後來他受人誣衊,家破人亡,還被關進了死牢內。我覺得,此人堪用。」
陳三郎點點頭:「好,請他上來。」
過不多久,張博便出現在堂上。他換了一身比較乾淨得衣服,清洗形容,顯得精神好了許多。他見到陳三郎,連忙跪倒在地:「張博叩見公子。」
陳三郎離座下來,把他扶起:「張員外不必多禮。」
張博見他平易近人,平添幾分好感:「多謝公子搭救之恩,張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其已得知陳三郎看似年輕,卻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皇帝欽命的朝廷命官,這些身份,隨便放一個出去,都足以讓人折服。
陳三郎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素問員外豪邁仗義,多有人脈,我便請你出面,招募一批人馬,多多益善,收編入伍來,自成一隊。」
張博躬身道:「敢問此隊伍要來何用?」
陳三郎道:「明日或有事發生,城中富戶豪門不服管治,意圖作亂。你便率領隊伍在街道上維持治安,遇到有作亂者,殺無赦!」
聽到是這事,張博眼眸一亮,他的仇人不僅蘇鎮宏,與花家等都脫不開干係,現在聽聞,立刻道:「張博聽命,死而後已!」
陳三郎看著他,又道:「時間緊迫,恐怕一時間難以招募多少人手。不過你放心,你可去軍營挑選兵丁五百入隊。」
張博喜上眉梢:「多謝公子。」
說罷,轉身便去了。他在勞中飽受折磨,現在走路起來都不甚利索,但昂首挺胸,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