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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樣?」寖
暗室中數人發問。
仆散納坦出冷著臉回答:「楊誠之不理我們啦!」
「你去多請幾次啊,上回不是說,他看中了洗馬溝橋東面一家監戶的女兒?把人叫出來,與他一起喝酒啊!」
「這廝只是心軟,怎也不會當真和我們交心的!別費那精神了!」
屋裡幾人又問:「李純甫呢?」
「也是一樣!」仆散納坦出沒好氣地道:「我一天天地裝瘋賣傻,難道他們看不出來?這些人都是身居要職,機靈似鬼的!他們是存心避開我呢!你們呢?你們又聯絡上什麼人了?·」
「話不能講明,拿什麼來打動別人?說得多了,徒然令人嘲笑。」寖
「也就是說,沒有成果。」
屋裡幾人默然不語,便是承認了。
陰暗處一個衰老的聲音問道:「郭六在軍務上頭的安排,是什麼情形?」
「河北路的李霆正忙著剿除御河沿線的水寨、強徒,他那些兵馬抽不出身。仇會洛和趙決一個在居庸關,一個在宣德,各部兵力陸續從中都整編、抽取。他們畢竟對著草原,先得忙著分布軍屯、重修各地要塞,不久前還有新降的蒙古部落試圖暴動,所以兵力各有任務,緩急難以調動。另外,靖安民去了倒馬關五回嶺一帶巡視,他的兵力遍布深山,一向分散。至於北京路那邊,大部分都和東北的大金軍馬對峙著呢……」
屋角有人嗤笑一聲。
「東北內地那一夥兒,雖說都是女真人,卻未必好意思被看作大金的軍馬。他們上上下下拿著郭六給的錢財,吃著郭六的飯,就算有所舉措,不過是在向郭六撒潑打滾,想拿到更多的好處罷了。」
這話說得,讓人甚是不快。原先說話的人頓了頓,提高些嗓門:「這樣說來,與他們對峙的石天應、薛塔剌海、耶律克酬巴爾等人,也未必能算做郭寧的下屬,不過是看著時局變化隨風倒。他們刻意擺出要在草原上越冬的架勢,焉知不是想要藉此逃避定海軍的整編?」寖
仆散納坦出猛地打起了精神:「如此說來,這些人還是可以爭取的?」
陰暗處蒼老的聲音咳了一聲,不耐煩地道:「繼續說軍務。」
「是,是。」
先前那人思忖片刻,繼續稟報:「至於中都路,眼下在金口河、閘河、清河三處大營駐紮的兵員合計有一萬四千餘,其中郭寧的本部五千餘,還有四千多是降兵中挑選出的壯勇之士。這些人馬輪番入城戍守,三日一輪換,每班四千六百人。另外,郭寧的都元帥府里,日常駐紮精銳扈從一千。」
「這五千六百人,具體如何分布?」
「元帥請看,這是兵員的分布和巡邏路線圖。」
稟報之人早有準備,雙手奉上圖紙。一名侍者接過,將之轉奉到暗處。被稱為「元帥」的老人探出枯瘦的手腕,將之接過展開。寖
陰暗角落裡,也不知他究竟看清了什麼,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又問:「負責城防的是誰?」
「名義上負責城防的,是汪世顯和趙決。不過趙決一直常駐在居庸關,近來又有傳聞說,汪世顯會兼管定海軍的船隊,所以今日有一批船隊的綱首、水伕來到中都,等待他接見。明日他會帶著本部去往直沽寨,犒勞其餘的水手,預計五天後返回。」
「那麼,汪世顯離開中都以後,具體盯著防務的是誰?」
「是郭寧的親衛首領董進,還有兼管中都警巡院的徐瑨。」
「一個乳臭未乾的年輕小伙子,一個混跡草莽的強徒。」
「是。」
屋裡又恢復沉默。因為多人匯聚在小小的屋子裡,窗戶和門又關著,一時間竟然***熱。寖
有人終於忍不住了,大聲道:「元帥,動手吧!」
陰暗中的老者啞聲笑了笑,問道:「動什麼手?」
「末將想說的,已經前前後後說過無數遍,元帥,我們該立即動手,宰了郭六!拿下中都!蒙古人圍城的時候,我們拿郭六沒有辦法,現在難道也沒有辦法?蒙古人已經走了,三年五載都回不來,我們還有什麼顧忌?」
說話之人按捺不住情緒,說話的嗓音更響了。他奮臂攘袖,走到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