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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時升隨即應道:「胥郎君的菜餚自然很好。酒可是我帶來的哦!」
胥鼎哈哈大笑,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這樣很好。我與郭節度,是盟友而非主從。我出菜餚,貴方帶著酒,才能整治一桌好宴席。不過,我現在也年過四旬啦,酒量不如當年,若我不想喝,郭節度可不能逼我喝。萬一喝多了,我也發起酒瘋來,恐怕失禮。」
杜時升正色道:「胥郎君,你有所不知,我家節帥,其實不好酒,若非招待貴客所需,他自家是滴酒不沾的。」
兩人打了一通啞迷,其實「菜」是朝廷名位,「酒」是定海軍的武力。不過,杜時升非要說郭寧這條惡虎不好「酒」,那真是強掰誠意,全然睜眼說瞎話了。
兩人當下大笑。
笑聲中,胥鼎又問:「那麼,郭節度究竟喜好些什麼?」
「我家節帥行伍出身,不好享受。他喜好的……」
杜時升想了想,一時真不知道郭寧有什麼特別的愛好:「當日他在塘泊中立足時,也是天氣炎熱時候,他似乎……頗愛瓜果?」
胥鼎笑道:「那好,我們也來吃些瓜果。」
他走到院門外,向著避讓在遠處的僕役招一招手,吩咐幾句。
中都城裡的物資供給再怎麼緊張,也緊不到他這個宰執身上。頃刻間,僕役便端來大盆水果,如桃、李、石榴、西瓜之屬,都是在井水中浸過的。有的還用糖漬過,吃起來涼爽清甜。
剛吃了幾口,有一名青衣親隨匆匆入來,在胥鼎耳旁說了兩句。
胥鼎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看杜時升,欲言又止。
杜時升正待發問,外間他的隨從遠遠稟報:「先生,方才收到了……咳咳,一份投書。」
「拿來我看。」
看過兩眼,杜時升將書信往懷裡一揣:「可笑,可笑。」
「可笑什麼?」
「一桌子的菜餚,非要分給兩個人吃。他以為,就能讓兩個人廝打起來?怕是高估了菜餚的美味吧!」
胥鼎輕輕一嘆。
皇帝剛做出的決定,還沒有形成任何書面詔令。這會兒天已黑了,宮門也關著,本該內外隔絕。可一個宰執、一個外州節度的判官,卻都從各自的途徑知道了內情。這皇宮內外,實在也堪稱是千瘡百孔了。
不過,菜餚確實是鮮美的。卻不知,那李霆究竟會作何選擇?郭寧對部屬的掌控,又能到什麼程度呢?
嘆過了氣,胥鼎問道:「皇帝有所疑慮,難免動用一些小手段……可有妨礙?」
杜時升捋起袖子:「不必擔心。咱們吃瓜,吃瓜。」
局勢不妙!我是不是又要囤糧了?